这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祝嬷嬷长吁了一口气,圆脸含笑,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反应过来时,才见原坐在玫瑰椅上的小姑娘不见了,忙问身后的小丫鬟:“姑娘呢?”
这小丫鬟是甄宝璐身旁伺候的,名叫香桃。
香桃朝着外头看了一眼。
祝嬷嬷旋即反应过来,跑到外头,见自家姑娘正迈着小短腿朝着夫人的院子宜安居跑去。祝嬷嬷担忧,生怕姑娘磕着碰着,忙道:“姑娘慢些。”说着便赶忙追了过去。
宜安居。
黄梨木如意云纹架子c黄上,刚刚生下双胎的徐氏正面色虚弱的躺在上头,边上搁着两个襁褓,里面是刚出生的两位小公子。
徐氏出生长宁侯府,性子温婉贤淑,和夫君甄如松恩爱和睦,可进门近十年却没生儿子,终究有些过意不去。便是昔日对她极满意的老太太,这些年也瞧她有些不顺眼。这会儿生下这两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徐氏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俩孩子比寻常的小些,可方才那哭声洪亮,倒是个健康的。
徐氏摸了摸身侧孩子的小脸蛋,清丽娇美的脸颊,满是当娘亲的喜悦和慈爱。刚生完孩子,徐氏身子乏累,可她想同夫君一道分享此刻的喜悦,便撑着没休息。
待外头传来自家夫君的声音,徐氏才目露欣喜的转过头,看着素来稳重,目下却明显匆忙的男人,轻轻唤道:“爷。”
甄如松生得八尺有余,英俊伟岸,眉目俊朗,是个器宇轩昂的美男子。待瞧着妻子和襁褓中安睡的小家伙,才长腿一迈,疾步坐到榻沿,一手握着妻子的手,一手轻抚她的脸颊,柔声道:“窈窈,辛苦了。”窈窈是徐氏的小名。
她就这么看着他,满目都是面前的男人。分明是早就已经当娘亲的人了,这会儿仿佛一个刚出嫁的小姑娘,微红着脸儿道:“妾身不觉得辛苦。”在徐氏看来,为自己的男人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算不得辛苦。
甄如松当真是爱极了妻子这般的娇态。
甄如松和已逝原配薛氏也算是相敬如宾,薛氏干练持家,甄如松自然是满意的。后来薛氏在生下长女甄宝琼之后便去世了,甄如松为妻子守孝一年,而后才续弦娶了徐氏。徐氏出身显赫,又知书达理,这容貌更是不用说了,谁不知道长宁侯府那两朵姐妹花。只是甄如松并非贪图美色之人,他性子内敛,在感情上也有些冷淡,倒是这看似娇弱的徐氏,不但对他温柔体贴,还将薛氏留下来的女儿视若己出。这般温柔贤惠,饶是甄如松是颗石头心,也要被捂热了。
如今,他是真的将妻子捧在心尖儿上的。
甄如松看完妻子,再低头看襁褓之中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俊美的眉眼变得格外温和。
待甄如松细细端详自个儿儿子的时候,才听到外头有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而后,便见那穿着樱粉色绣荷花褙子的小姑娘疾步跑了进来。
小姑娘小小年纪,生得一张白嫩娇美的小脸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得人心都软了。
甄如松瞧着闺女跑到榻边,模样有些着急。平日里冷漠疏离的男人,这会儿却笑得温和,一把将闺女抱在了腿上,揉着闺女的花苞髻道:“阿璐来看弟弟吗?”
甄宝璐当真有些嫌弃自个儿这副八岁的小身板,跑几步就喘。她张着小嘴喘着气儿,才侧过头瞧着自家爹爹俊美温柔的脸庞。
这一瞧,甄宝璐水汪汪的大眼睛登时泛着泪光,眼圈便不自觉的红了。
闻着爹爹身上的味儿,她便觉着安心。
只一想到当初没了爹娘寄人篱下的日子,甄宝璐便有些辛酸。她素来被爹娘捧在手心,何时吃过那种苦头?只是她没想到,原来失去爹爹这个依仗之后,日子竟然会那般难过。
甄如松是相当宝贝这个闺女的,加之甄宝璐娇气活泼,更是惹得甄如松将更多的关爱倾注在她的身上。这会儿看着闺女红红的大眼睛,甄如松俊眉一敛,忙哄道:“谁欺负爹爹的小璐儿?告诉爹爹,爹爹替你出气去。”
甄宝璐红着眼儿破涕为笑,摇摇头,才歪着脖儿看着爹爹,声音软糯道:“没人欺负阿璐。只是阿璐听祝嬷嬷说,娘亲生弟弟很疼。阿璐担心娘亲。”
这话一落,别说是甄如松有些惊讶,连榻上的徐氏,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这闺女,被宠坏了,平日里只顾着自己,何时想过别人?徐氏性子柔弱,可在教导女儿这事儿上,却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只是每回这闺女在她面前做错了事儿,她要责罚,她便躲到爹爹的身后,娇娇的哭闹告状。甄如松又是个宠女儿宠得没有章法之人,一见宝贝闺女掉金豆子,自然护得紧。为着此事,素来温顺的徐氏,倒是没少和夫君争执过。到后来,还是听了夫君的话,念着闺女年纪还小,凡事都慢慢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