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大梦(下)+番外(21)
听说,牛大结婚了,敏弘出门了,没参加;听说,牛大住到月娘那里去了,两家住对门;听说敏弘经常叫牛大过去,气得月娘直哭;听说,月娘开始骂人了;听说,敏弘很忙,根本不理月娘。最最火爆的是,敏弘……
胤衸苦笑一声。敏弘竟然剃了半边头,正大光明的当起了男人,出入酒楼店铺,成了京城有名的通译!
核桃报告这些事情的时候,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敏主子竟然顶着个光头,和男人们厮混在一起,这个,这个,也太那个了。
胤衸想起了在敏弘那里曾经见过一个光头女人的画片,敏弘当时还羡慕的不行。知道这种事情敏弘每当作一回事,可是,人言可畏,她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呢?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刚能下地,乘着软轿就来到了大杂院。明天皇阿玛就要回来了,再见面,怕事不方便,不知道敏弘能不能……但是,那又怎样?一想到皇上,胤衸的心里又沉了下来。
青呢小轿抬进胡同的时候,正好是傍晚的时候,按照核桃的估计,敏弘这时候正好回来吃饭。周围的人们大多都在准备晚餐,孩子们和闲汉子看见软轿,旁边还跟了一个太监,稀罕的不得了,围着低声的议论。及道胤衸从里面出来,哗,人群哗然,一个老头说:“原来是三公子啊。哦,不,十八阿哥,老朽是正白旗的,给您请安了。”人群闹哄哄的。十八一一的点着头。转眼看见二毛在旁边怯怯的站着,招招手,让他过来,掏出三个铜子,递了过去。二毛娘吓的,一巴掌打掉儿子想要接钱的手,跪在地上说:“十八阿哥,王爷,您大人大量,别跟小孩子计较,他小不懂事,不知道……”
“行了。王爷赏得赶紧拿了吧!”核桃察言观色,赶紧打断她的废话。
胤衸摸摸二毛的头,看看敏弘住的大杂院,突然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又该不该问,有没有资格问……
二毛拽拽胤衸的衣服,胤衸奇怪的低下头,背部隐隐传来疼痛,微微皱了眉。一个侍卫上来,抱起二毛,二毛咬着胤衸的耳朵说:“牛婶不在了,听说跟着洋鬼子和镖局的人去南方走货去了。我问过牛婶,还回来不?牛婶说,不知道!”
轰,胤衸突然觉得天崩地裂,眼前全是乱晃的金星,一个踉跄,扶住了旁边的核桃。半天没有说话。
核桃担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也不敢插话。半响儿,胤衸仿佛刚刚喘过来一口气,全身象摊了一样,简单的挥挥手,任由核桃扶着上了轿子,出了胡同。众人被胤衸骤然苍白的脸色吓呆了。谁也没敢说话。
“等等。”牛大追出胡同,胤衸在轿里半支了额头歇息。听了声音,突然振奋起来,使劲跺了跺轿子,撩开轿侧的帘子,热切的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牛大。“怎么?”
“十八阿哥!”牛大弯腰喘了会儿气,说道:“这个,这个链子,是,是师傅给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头环串子。水晶细小而饱满。牛大说:“师傅说,让把这个交给你。你把它带到他婶的头上,戴九天,他婶的记忆就恢复了。全都能记起来。师傅说,要不要戴,由你决定。”然后把怎么遇到的师傅,师傅怎么嘱咐的,敏弘又是怎么说得,学了一遍。这个牛大也不是傻憨的人,人家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说完了,还加了一句,师傅说,告诉你之后,就务必忘掉!
胤衸惊疑的接过来,听牛大说完之后,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看也问不出来什么,点点头算看见是知道了。小心的把头环贴身收藏了,牛大转身要走,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做,喊住他说:“牛大,你最迟明天,不,最好今天晚上,务必带着月娘离开这里,远远的藏起来,不要回京城了。”招手叫过核桃,核桃拿过来一个包袱。胤衸递给牛大,说道:“这里面是你的户凭和我的一封信。你带着他们去泾源县找一个退休的老将军,把信给他看。然后,他会安排你的。安安生生的和月娘过日子,别回京城了。”牛大傻傻的一笑,说,师傅就说您是俺的贵人,真没说错!
皇帝回京,自然是惊天动地。
听说胤衸又病了,康熙也很关心。找来问了问,胤衸说是晚上自己一个人儿喝酒喝糊涂了,摔了一跤。不碍事。待到走后,康熙问了问别人,才明白十八阿哥这个伏天出去“勾引”人家的媳妇,被打了。虽然很是没面子,但是,想到儿子终于不再执著于一个女人,康熙的心里还是有些欣慰。至于是谁家的媳妇,就不会是他关心的了。
十八阿哥偷食被打的事情很快成了众人皆知的笑话。几个阿哥私下里见面,都要调笑一下。连一向稳重的十三阿哥都忍不住笑话小十八。胤衸被众位阿哥笑话的蔫蔫的,时间久了,大家都收敛了些。慢慢的也就忘了这事儿。
十七心里明白,看着十八在那里演戏,气得牙根痒痒。“好你个小十八,把我诓到热河那个鸟不拉屎的烂地方,自己留在京城找人!兄弟就是用来骗得。什么偷食挨打,分明是找到敏弘了。信你那副样子才叫见鬼呢!”上门去问小十八,小十八不是托辞不见,就是哼哼哈哈的,说不知道。
十七暗自调查,没多久就把十八挨打的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同时发现,还有人在查,只是不知道是谁。心里惦记敏弘,匆匆忙忙赶过去,却扑了空,牛家已经人去楼空。不过大婶还是很好心的告诉十七,牛婶把头都剃了,不会回来了。
谣言的形成和表达方式绝对有关,这话在小十七听来,就成了“敏弘受不了牛大的再次背叛,终于伤心绝望,剃发出家,云游天下去了!”当真是晴天霹雳,傻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康熙五十六年的冬天,康熙颁布了一道看起来有点奇怪措辞用句似乎应该是遗诏,但是却没有指定继承人。就好像说了一半的的话,令人费解。在这之前,试图第三次复立太子的都纳、朱天保父子受到不轻的惩罚,人们已经不对二阿哥抱任何希望了,至于十八阿哥,多少有些令人叹惋,为了一个女人,丧失了大好的机会,实在可惜。不过,这个女人已经死了,看起来也不是没有机会。八阿哥固然是失宠于皇上,可是八阿哥在朝中的威望不可小视。年轻的十四阿哥今年来频频出现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办事沉稳,颇得圣心。其余的十二阿哥,十七阿哥个个都有所长,康熙的态度益发的模棱两可。
也就在这一年的冬天,在众人的眼里,胤衸似乎慢慢的正常了,只是身体一直不太好。跟着十六阿哥和十二阿哥打理内务府的事情。四阿哥也在内务府牵头总管,只有重大地事情才办理,其余的都交给了十二阿哥负责。虽然十八阿哥管事不多,但是,因为处事明白,稳重持中,颇得十二阿哥的依靠。有了事情都是先咨询了十八的意见,交由十六办理。事情办理的颇得康熙的赞赏,但凡涉及十八,总是谦虚的让给几位哥哥,内务府上下,几个阿哥竟然兄友弟恭,一派兄弟一心的景象,康熙龙心大悦,三五不时的常有赏赐。其他的衙门看着眼馋,也没有办法。
老十还记着胤衸每次喝花酒逃跑的事情,打从一听说小十八偷野食被打了,就琢磨上了。老没事的时候跟老九念叨:“都怪玉丫头过去管的太宽了,害得小十八连个女人都弄不好。不行,说什么也要教导一下小十八。简直是在丢咱们大清男人的脸。对了,九哥,上回你看中的那个清倌弄到手没?我真没想到老四当年抄家,还给咱们弄出这么一块宝贝。”
九阿哥掀开茶叶沫子,得意的呷了一口茶。才说:“老四一直以为自己是为民请命。天天嘴上江山长江山短的,好像皇阿玛这么多阿哥里面,就他一个记挂着这大清的天下。这背地里多少人骂他呢!就说这个清倌吧,好好的千金大小姐,就因为老爹借了国库的银子,一时还不清,一夜之间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娼女,养在花楼里面,供大爷们开心。你说她能不恨吗?!当年,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家呢?我估摸着,小丫头们也都长差不多了,是开苞的时候了。不如,你给小十八挑挑?”
兄弟两个人哈哈一笑
花酒没喝成,十八拽着十六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在酒楼里喝酒听曲。十七阿哥有点事情耽搁了,晚点来。
隔壁雅间里,传来洋鬼子叽里咕噜的声音,胤衸脸色变了变。胤禄关心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胤衸说:“这两天油腥吃多了,肚子有点难受。今天就到这儿吧!”
十阿哥一听急了,啪的放下酒杯,说道:“小十八,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兄弟吃酒你十次有六次吃坏肚子,你是不是成心的!”
十阿哥一嚷嚷,隔壁安静了一下。小二被招了进去,一会儿乐颠颠的出来了。边乐边说:“这洋鬼子可真逗,连这种不男不女的都喜欢。”
正好,让九阿哥听见了,摆摆手,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说出来,解个闷子,也缓和一下刚才的气氛。
小二儿倒也伶俐,连笔划带形容的,就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原来里面的洋鬼子正在跟咱们大清的娘们求亲,可是这个小娘子一身男装不说,头上半拉是光头,大辫子后面垂着,您要是看后影没人以为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