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三斤熟牛肉,三碗面,要快点勒。”若雪模仿着其他伙计的声音,端着托盘下楼去。
不一会儿,东西齐齐的端了上来,干脆利落的上桌:“吃好了您那,有事叫我。”
她拿回托盘在手心里一转,轻松的玩了个花,朝狼野挑挑柳叶眉,挑衅的看了一眼。
狼野被她气乐了,招手道:“小二,我们这桌要一只烤全羊,一坛女儿红。”
“没有。”若雪答得很干脆。
“怎么会没有呢?昨天我们还吃了呢。”虬须汉嚷道。
若雪抱肩呲牙:“谁规定昨天有,今天就必须有。昨天有一只羊拉稀拉死了,顺便给你们烤了。今天的羊没病没灾,不杀。”
旁边的食客一听这拉稀俩字顿时都失了食欲,一个个歪着脖子往这边瞧。
赵万年呵呵一笑:“小二,我家主子这趟出来没带管家婆,不如就由你来安排饭菜吧。”
“哼!”若雪带着胜利的微笑下了楼,要的就是这效果,我让你吃什么就得吃什么。她进了厨房,直接对大师傅说:“随便来几个菜,关键是要有热汤。”
嘿嘿,大笨狼,你等着,一会儿我失手打了汤盆,若是“凑巧”烫到你什么重要部位,可别怨姑奶奶手黑。
这边做着饭呢,先不提,咱们说说三穿前去受审。
吴哲把账本拿来一瞧,昨天的账目根本就一点都没算,就开始盘问掌柜的。这才明白,掌柜的上了年纪,算账的本事越来越差,一上午算完帐头昏眼花,三穿来这里几天后,看掌柜的辛苦,就说自己跟着原来的东家学过算账,可以帮忙。这下乐坏了他,正愁没有会算账的人呢,于是把这活交给三穿试试,自己检查了几天,竟一点错误没有,于是就放心的让她去算。
“他从开始就是在自己屋里算?”吴哲怀疑他所用的时间。
“是啊,他说需要清静,这孩子办事挺快的,我也要算半天的,若是让老闫他们算,一天都算不清楚。”可怜掌柜的跟不上二公子的跳跃思维。
“公子,我错了,昨晚街上乱糟糟的,没睡好,今天睡过了头。”三穿低着头进来,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考虑到自己睡懒觉的福利就要失去,她在这一小段路上已是思量了不只三次,坚决不承认半个时辰能算完,打死也不说。
吴哲勾着唇角研究了一下她的表情,问道:“你每日算账需要多长时间?”
“从早晨起来到吃午饭。”这是实话。
“何时起床?”
“鸡叫三遍时。”这是瞎话。
“早饭可吃?”
谁愿意起那么早去吃早饭?三穿叹了口气,严肃道:“吃饱饭算账,头脑不灵光,所以我都是洗完脸空着肚子算账,算完后才吃,这样也可以给东家省一顿饭。”
看看,多好的员工啊,光干活不吃饭,懂事的老板就该发点奖金。
偏偏吴哲就是那不懂事的,甩下一句话就走了:“恩,今天误了干活,就扣一天的工钱吧,现在店里算,算完了再去吃饭。”
三穿苦逼着一张脸,心里大骂这万恶滴旧社会呀!
伙计们陆续去后院吃饭,她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算账,既要摆出一副抓耳挠腮十分着急的样子,又要恰到好处的拖到晚上才能算完。
话说这十分矛盾的表演,没有专业演员的素质还真是不好完成。三穿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演技,这趟古代真没白来,姐回去以后相当于电影学院毕业了。
第12章 受伤
若雪端着四菜一汤上楼来,菜是炒豆芽、炒白菜、炒土豆、炒冬瓜,对于吃惯了肉食的突厥人来说,这菜还真是能淡出个鸟来。
率先发飙的就是虬须汉:“这是什么?这菜能吃吗?”
狼野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主子我还没发话呢,用你大呼小叫?
赵万年在一边摇头晃脑的笑道:“不错,都是清心败火的菜。”
“这丸子汤可是肉的哦。”若雪笑嘻嘻的端起汤盆往狼野面前送,她隔着桌子踮起脚,越过四道菜放到狼野面前。按照原计划她会装作失手,把汤盆往前一抛,这样一大盆热汤就会泼到狼野的小腹上。
做坏事毕竟是心虚的,她递送的过程中偷眼瞄了一下狼野,却见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专注的凝视着自己的脸。
若雪的心咚的强烈跳动了一下,软了。
人家又没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有急事走掉了一会儿,还急匆匆的回来付账。 再说跟人家非亲非故的,请你是人情,不请是本分,有什么理由伤害人呢,只因为自己对他抱得希望太大了么?
“去洗洗脸吧,成小花猫了。”狼野看着那张花里胡哨的脸,甚觉有趣。今天清晨,他已经见过了若雪的真面目。
若雪还是很会进行选择性遗传的,脸型融合了父母的长处,略宽的额头显示着聪明和智慧,恰到好处的五官让人见之忘俗,小巧的下巴圆润俏皮,既不像母亲那样柔弱也不像父亲那样坚毅。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长睫毛,这一点随了母亲。挺直的鼻梁随了九王,小巧诱人的红唇随母亲,让人恨不得含在嘴里使劲吮。
白皙细腻的皮肤和母亲一样,个头却是遗传了父亲的基因,足有一米七了,在女孩中绝对是高个子,可是跟狼野站在一起,呃……那也只能算小鸟依人。
这样的女孩子即使穿上男装也很难让人相信是男人。
“啊……”若雪突然一声尖叫抽回了手,手背上已经划出了一道鲜红的血口。
“泽鲁。”狼野厉喝一声,放下汤盆起身来看若雪的伤势。
电光火石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错就错在若雪的犹豫上,若是她毫不犹疑的把汤碗放下,或是泼到狼野身上都没有问题。她这样端着愣在那里,滚烫的热汤把温度通过瓷盆传递到手上,狼野迅速意识到这一点,伸手去接。
旁边的泽鲁也瞧出若雪有点别扭,护主心切之下伸手去抢汤盆,可是他手腕上带着一串情人送的狼牙手链,尖齿很是锋利。划过若雪手背的时候,细嫩的皮肤马上绽开一道长缝,鲜血滴答而下。
若雪有些呆愣,手指肚被烫得通红,手背也挂了彩。
狼野两三步就到了近前,捏住若雪纤细的手指一瞧,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就要上药。
若雪猛地抽回手,警戒的看他一眼:“你干什么?”
行动派做事一向懒得解释,捉回那只逃跑的小手,把金疮药倒了一堆在上面,扯下自己的一条袖口,快速包扎。
若雪再次挣扎时,一切已经结束了,行动派拉着她的手腕下楼。
“喂,你带我去哪?去哪?”若雪跟着他的大步子一溜小跑。
“我没带烫伤药,带你去药铺。”
“不用,我没那么娇气。”若雪拧着手腕要挣脱。
狼野突然顿住脚步转回身,害若雪一下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他瞧着若雪皱眉揉鼻子的可爱表情,邪邪一勾唇角:“小鹿,还想让我摸一次是么?你可以直说,我不介意。何必这样挣扎,自己把我的手往上面拉?”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若雪眨眨眼,半天才回过味来。“你……”
谁拉着你的手来摸了?我有病啊。你当然不介意了,你是男人介意个屁呀,介意的人是姑奶奶我。
她这边挑完眉毛、瞪完眼才想起去追打狼野:“死笨狼、大野狼,欠揍啊你。”
狼野心底暗自笑着,脚下虎虎生风,任若雪上窜下蹦也打不到他衣角半点。不多时,俩人一先一后进了一家医馆。
“看你还往哪跑?”若雪把他堵在墙角,也不管自己手有没有受伤,抡拳就打。
狼野捉住她受伤的右手,任左面的小拳头在胸膛上捶了几下。
“麻了?”若雪吃惊的瞅着自己的左拳,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胸肌坚硬如铁,还敞开了让她揍,分明是让她自讨苦吃么。
“大夫,给他看看。”狼野抓住她的一对小爪子按到诊台上。
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医徒转过身来:“呃,大哥,我师父出去看诊了,我还没出徒呢。”
“问题不大,快看。”狼野气势强硬,小呆瓜不敢不从,握着若雪的指尖,吃惊道:“好漂亮的手啊,手指又细又长跟葱管似的,哎呀,指尖粉红、弯月留白,柔若无骨啊……”
被人夸总是高兴的,若雪低头偷笑,已经把授受不亲忘在了脑后,暗想:这是哪来的傻瓜蛋子。
狼野的眼神也停留在那只完好的左手上,一时竟看得入了迷,心旌荡漾。在瞅见小呆瓜的手有往上摸之意,突然气冲脑门,隔着诊台把小呆瓜拎了起来:“他的手指烫伤了,给他抹点烫伤的药膏。”
“是,是,我马上去。”小呆瓜四蹄乱刨。
“还不快去。”狼野怒喝。
“爷……您把小的放下来呀……”
若雪又气又笑,侧目瞥一眼狼野,脸上浮起两朵红云,两个甜甜的酒窝近在咫尺。
“小鹿,你笑得时候真好看。”狼野松了手,专注的瞧着她。
“唉,没办法,天生就这样的。其实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卑的。”若雪故意拿个怜悯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狼野不恼,大长腿一抬坐在了诊台上:“男人不需要漂亮,要有真本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