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官鸿泽问道。
“他的名字,叫夏骁川,”傅廷信缓缓地说,“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一个知名艺术家的独子。”
官鸿泽蹙眉,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个人,却发现从来没听过。
傅廷信道:“他的英文名叫Shotray。”
“……你说什么?”官鸿泽怔在了原地。
傅廷信没有察觉到官鸿泽语气里的震惊,重复了一遍,还告诉他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这这个人的名字:“爷爷家的储藏室里,藏了一幅那个人的画,据说,那是夏家留存于世的唯一一幅画,画框上刻着那个人的英文名,就是Shotray。”
官鸿泽诧异,Shotray不是叶禹凡的英文名吗?“为什么S.A.Fale的画会让你想到这个人?他们画风相似?”他立即问。
傅廷信摇头:“Shotray的画风还是比较传统的,我听我大伯说,那幅画是他十六岁时画的,后来他就出国了,”他看向电脑上的“意大利印象”的照片,“我想到Shotray,只是因为,S.A.Fale用了和他一样的画线法。”但是,S.A.Fale的画比那幅画更加高深!
如果说Shotray十六岁时画的那幅肖像画傅廷信花点功夫还可以原样临摹出来,S.A.Fale的画就让他有点无法下手了……
看似简单的钢笔淡彩,有着变幻多端的走线技巧和模仿不来的气势!
流风回雪线?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眼高手低的傅廷信在刚才的临摹过程中处处碰壁,那画就像一摊松松散散的毛线,你想把它整理出来,摸了半天却还没摸到线头在哪里!
……这真的只是一个五年级学生的作品吗?傅廷信此刻只感觉有一个巨大的身影横在他面前,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而官鸿泽,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猜想里了——
BBS上的那些关键词被一个个串联起来……刚刚入学?三年级?的确有可能!如果这个人年龄小,而申请时的水平又未达到今日展示出来的水准,所以一直默默无闻,大半年下来画技突飞猛进,画这幅画时超常发挥也很可能!
何况,官鸿泽从何月夕地方得知过一个关键的信息:叶禹凡学画才一年!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指向一个答案——叶禹凡就是S.A.Fale!
可是,“叶禹凡、Shotray、夏骁川”,这三者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Shotray既是叶禹凡的英文名,又是夏骁川的英文名?
正在这时,官鸿泽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向傅廷信做了个手势,走出去接电话。
“父亲……”
“阿泽,最近怎么样?”
一阵父慈子孝的寒暄后,两人切入正题,官林运问:“知道你们学校,有个叫萨菲尔的学生?”
官鸿泽:“嗯,最近他的事很火,您也听说了?”
官林运:“有关他的新闻几天前就已经传到国内了。”
官鸿泽:“……您怎么看?”
“呵呵,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官林运并未告诉儿子他向皇家艺术学院提出过资助意向的事。
“我觉得,”官鸿泽本打算告诉父亲自己的猜测,可又觉得想法还不够成熟,于是话锋一转,先问,“您知道夏骁川是谁吗?”
“……”电话那头忽然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足足过了十几秒,官林运才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男人的语调从慈爱转化成严厉,让官鸿泽不禁一愕。
“我是刚刚听傅廷信说的,他说,S.A.Fale让他想到了夏骁川。”他不惊不慌地回答。
然而,不管他回答了什么,官林运似乎都已经没心情继续这个话题了,敷衍了几句,也没提知不知道,就草草结束了通话。
全面的家族教育和名师指导,让官鸿泽对中国艺术界的各方各面都比较熟悉,如果夏骁川真有傅廷信说得那么出名,自己不会不知道。
可现在让他奇怪的,不是自己为什么没听说过那个人,而是父亲的态度。
官林运显然是知道夏骁川的,但却不打算告诉自己,为什么?
他能想到的理由,只可能是,夏家和官家不和。
紧接着,官鸿泽又联想到叶禹凡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恐惧和厌恶,对他们这个圈子躲闪的态度,还有上次派对上忽然的病发……实话说,官鸿泽从没有把叶禹凡拿来搪塞自己的理由当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