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八风不动+番外(88)
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顾相檀清清楚楚地记得,上一世赵溯就是这样口若悬河地将他心中本就在动摇的一点点善念和愧色抹杀得一干二净的。为了一己私欲,为了看宗政帝和三王互斗,为了断皇上一条臂膀,顾相檀在那时最终任事态继续发展了下去,然后铸成大错,再难挽回。
神武将军保家卫国近二十余载,最后竟倒在他一心守护惦念的土地上,殒命于同为一国的人手中,多么悲凉。
想到那时在灵堂内得见渊清时其脸上冷肃苦痛的表情,顾相檀皱紧了眉,深深的内疚如蚁一般自胸口层层钻入,啃食着他本就颤动的心。
顾相檀用力吸了两口气,再睁眼时就见赵溯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似在等待着顾相檀的答案,那眸中的沉郁之色如山峦一样重重地压过来,仿佛顾相檀要是拒绝,就辜负了赵溯的一番苦心。
两人对视片刻,顾相檀道:“容我再想想……”
赵溯眉头微拧,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顾相檀沉默了会儿,又想起道:“还有件事我想寻你帮个忙。”
赵溯讶然,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
“灵佛请讲。”
顾相檀将那日在金谷楼的见闻说了出来,不过没有提孟粟是两榜进士,只说逍遥赌坊欺压百姓,正被皇上下令盘查,另一边,右相为此焦头烂额,但是最有可能说得上话的礼部尚书瞿光却袖手旁观,两人怕是已有了嫌隙。
果然,赵溯一下便捉到了关键。
“这可是个好时机。”
顾相檀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朝内的官员,眼下不少都是利字当头,根本没几个为国为民所思虑,散兵最易离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赵溯眯起眼:“灵佛比我以为的想得还完备。”
“哪里,我不过是正巧琢磨到了而已。”
“那灵佛想要赵溯做何事呢?”
“推涛作浪,添油炽薪。”
赵溯一顿,继而明白得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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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刑部出来,仲戌良是满肚子不快,即便张幡只是意思意思地向他问了些话,其间都十分礼遇厚待,但右相这眼里喉里都像卡了根刺一样难受憋闷。
这不才走出了几步路,眼看着就到轿子口了,忽的就觉膝弯处一痛,仲戌良脚下一软,直接绊倒在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上,当下便摔了个狗吃|屎!
一把老骨头的右相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闪到了腰,痛苦地告假于家中足足休养了半月,才勉强能坐起身。
这一日正在喝药,家里的仆从便来报说:“相国大人,门外来了个和尚,说是要寻你的,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什么和尚?释门寺的么?”
“不是,是个散僧,看着邋里邋遢的。”
“不见不见,赶走赶走,”仲戌良愁眉苦脸,“哦,莫让人看见,给点斋饭银钱打发了吧。”和尚在大邺可不是好随便对付的。
仆从有些犹豫:“可是……那个和尚说,算到我们府内近日有劫数,特来提点的。”
仲戌良一怔:“他还说了什么?”自己近日不顺朝中知道的人不少,不会是哪个不安好心的来诓骗他的吧。
仆从道:“那师傅说他断定近日东边小柳县会闹水灾,要是右相不信他的话,可等灾祸发了,再来回头思量他说的对不对。”
“小柳县?”那不正是仲戌良的老家么。
仆从点点头:“还要赶走么?”
仲戌良思索了片刻,还是招了招手:“让他进来吧。”且看他会说些什么,要真是胡说八道,定要给他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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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门寺的偏远佛堂内,禅师在给两位跪于佛像前的女子讲经。
“不愿自身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菩萨也曾为众生杀一救百,大难当前,身不由己,阿弥陀佛。”
身着梨黄锦衣的女子双手合十对禅师磕了个头:“多谢大师开悟,我自知这般浅薄之物赎不得许多罪孽,但是以此抵去御国将军身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刀兵劫数,也是好的。”
禅师颔首:“施主心怀善念,佛祖也会知晓的。”
同两位女施主见了礼后,又有小厮送上了一摞摞的供品和香油钱,两位女子才从佛堂内离开。
坐在马车上,梅渐幽暗暗打量着梅渐熙的神色,见其仍是看着窗外郁郁寡欢,忍不住轻声开解道:“姐姐不要忧心了,你这般七日一次进庙里为曹将军积德化怨,他若知晓一定会感恩不迭。”
梅渐熙却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从来不求将军记我的情,我只盼他能大胜之后早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