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孕圆(270)
祈凤卿垂眸,不肯回答,眼中的泪却坠了下来。
皇后见状,便心知肚明,然而却又更加惊心,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便握了祈凤卿的手,想了会儿,就说道:“庆鸾,你别落泪,你是堂堂男儿,再苦再难,也要忍着,……那你知道不知道,为何老三又会跟她在一块儿?”
祈凤卿极为纠结,说道:“我也不知……我、先前听说昭弟从东明带了个女子回来,我丝毫都未曾往她身上想,后来我听她姓花,我曾疑心过,但、但这件事委实不可思议……听王公公说她打了皇贵妃,其实我便更加疑心了,天底下除了她那样的女子,那样的性情,也没有人似她那样敢作敢为的……可、可是我不敢想、这不可能……我如今都觉得似在梦中,母后……”说到此,祈凤卿面上便露出又痛苦又茫然的神色。
祈凤卿从头到尾,始终不曾说出季淑的身份。只因他知道此事牵扯甚大,季淑身份非凡,是花醒言的女儿,上官家的长媳,若是说出来,引发两国之间事端掺杂其中不说,季淑的名声难道就不顾及了?
就算皇后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知道瞒着她不好……可是祈凤卿仍不肯说出这个。
然而他不说,皇后又怎么会猜不到几分?皇后沉吟片刻,目光之中透出几分锐利来,望着祈凤卿,道:“你说这件事不可能……当初老三又是隐藏行迹,我听闻他是乔装改扮屈居人下的,花栀子那份气派,分明不是小门小户亦或真正毫无来历的,……你说她姓花,我却想到……我曾听说,那东明皇帝御前重用的权相,好似就叫做花醒言,难道说……”
皇后不疾不徐,慢慢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就紧紧地盯着祈凤卿,果然,就在她说到“权相,花醒言”之时,祈凤卿蓦地动容,急忙道:“母后!”便将皇后语声打断。
皇后语声一停,心中已经想通,便道:“庆鸾,你不让我说,便是我猜中了?”
祈凤卿皱着眉,极为煎熬为难,只道:“母后,请不要再说下去,此事关乎重大,我……我不想……”
皇后面色微变,双眉一挑,沉声道:“此事的确是关乎重大,倘若她的身份真是如我所料,那么老三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她说到末尾,声音已经逐渐严厉起来。
祈凤卿一惊,道:“母后……请你……请你……”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皇后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遮掩?他敢作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来,究竟要如何了局?且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花醒言又非等闲,难道他能一辈子将人藏着?——亏得我对他另眼相看,这北疆有多少女子任凭他挑拣,要多少都成,偏偏去招惹一个招惹不得的回来!若是寻常人家的倒也罢了,如今,如今……若是事发了,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两国纷争,不是等闲视之的!”手掌抬起,“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祈凤卿见势不妙,急忙求道:“母后,此事、此事不能对他人提及。否则……昭弟他无法自处不说,淑儿她的名声也就坏了……”
皇后面有怒色,咬牙说道:“你还替他们着想?此事发了,恐怕连你也要牵连其中!”
祈凤卿道:“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做是好,母后,求你……不要将此事告知他人,更不能跟父皇说……”皇后说道:“庆鸾,你要知道,这件事就算我不说……也难保不会有他人透露,唉,老三他怎么能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糊涂混账事!真真叫我……”手扶着额头,似极为头疼。
祈凤卿沉默片刻,道:“母后,我想……我想再私底下见一见淑儿,问问她。”
皇后不语,深深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放了手,便重看向祈凤卿,低声说道:“庆鸾,这里没有别人,你实话跟我说一句,你……你是不是爱那女子?”
祈凤卿眼中的泪便透了出来,忍了忍,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皇后望着他的模样,便掏出帕子来,替他将面上的泪一点一点拭去,说道:“记得母后的话,不许随便就哭了,就算是为了你最心爱的人也不要如此……若是给她看到,反瞧不起你!”
祈凤卿本正伤心,闻言却收了泪,呆呆道:“是了,当初她也是这么同我说的,我不可再哭,我怎么忘了?”说到此,急急地抬起袖子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