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膳祖(重生)+番外(150)
正东厅堂之中
一家四口坐得妥帖。
这一天的开宴酒,年幼小郎如秋意,都讨得一杯菊花酿。
宴会至半晌,门上传话,有客至。
来人只一个。
崔昫听了母亲吩咐,也不要旁人伺候,亲自提着食盒,“给世叔、世婶贺岁。”
又冲赵玲珑灿然一笑,提起手中的食盒,“家中小厨房包了海蟹馅儿的娇耳,尝着极鲜,想来送给你尝尝。”
自上次隐庐砸茶杯一事后,未免见面难为情,赵玲珑有意回避与他见面。
此时,对上他满目期待,只好点头,“既然来了便一起吃吧。”
多了一个人,不过是一副碗筷的事情。
起初还沉寂几分,等赵父同他一杯酒后,渐渐热闹起来。
赵玲珑低声同母亲说起族中近事,一旁的秋意相机凑上几句。
赵母伸手舀了一小盏鱼汤水,“小郎年后就要去书院进学.....”
母亲低声絮念,赵玲珑分神看向另一侧。
不善言辞的崔昫早已面颊发红,被酒意激地。推杯换盏间,话语还带有清醒,对答如流。
看起来翁婿相合。
这个词刚从脑海中蹦出来,赵玲珑顿时一僵。
身侧赵母问起一件事,她含糊着应付过去,低头饮尽杯中清酒。
其实,与崔昫成婚也不是不好。
/
府外红灯笼映出喜庆的大街,远近传来噼里啪啦的炮竹声,赵家热热闹闹一顿饭。
大年三十的旧例是要守岁的,崔昫陪在赵家一直到院中拢起的旺火大半灰,依依不舍地告辞。
正月前三日,赵家所有的堂店休歇。
初四的辰光一起,开门红炮仗甩地,门店的板子撤去,温了一夜的鸡汤香气一转眼就钻进过路客的鼻子。
早已垂涎赵家菜的食客三三两两,结伴入内。
管事满脸褶子笑,贺词与应门讨喜的话不要钱地往出蹦,忙得都要□□才够似的。
后厨忙乱,有胡师傅居中调度,已经历练一年的小弟子们上手虽慢,却出品上佳。
春笋水嫩,却有大山出身的小郎熟稔切剥方法,选最适宜下刀的地方,剥去外衣,‘剁剁剁’地声响,细盐似雪腌制入味。
老农家的腊肉经过柴火气的熏陶,脂如白膏,锋利刀刃切出薄如蝉翼的片片肉。
腊肉多选用彘肉大腿。
整根大腿肉多是黑肉,未免口感发柴,老道的厨师选用膏油化水,香料烹出味道,肉与笋片伴着翻炒。
大火,下铲子十数次,木薯粉水温炖收尾。
出锅片刻,有小厮将前头食客夸赞之语传回,“天香居的周老爷吃了一盘不说,拽着赵七非要痴缠着再买一盘。”
“哪里有多的给他做?这时节冬笋顶顶贵,一桌分半颗都觉得不够呢...”
隐庐菜式生意会有从后厨配份额的规矩,有小厮哼道。
厨间也分三六九等——
赵家的后厨并非全是赵家奴身,有的掌锅拜了赵家做师门,有的则是外聘。
奴身拿的月银钱不多,但是冠了赵家名姓,自有一份自家人的自豪与底气。
拜了师门的,正儿八经传承家学,学艺做菜传名声,分利多,但是辛苦。
这其中最下面一层的便是外聘。
外聘进来的,一没有赵家姓,二不在厨上做主,顶多是零工。
所以地位最低。
但是赵家新上任的掌柜一扫旧风,堂前堂后歪门邪道的人早已经被撵个干净。
几个搭茬的人也不偷摸说,嬉笑笑地调侃片刻,见传活页点菜的褐色衣衫进来,重回自己的位置,等着叫菜。
可不得勤谨些。
今年开业,隐庐新规矩——前堂点菜若是有客专叫某一师傅的菜,会格外登记。
月末结算的时候,按登记数量,能分得一定通宝数呢。
“点赵家六小郎...八宝山珍饭”
“点卫家小郎...蜜汁彘腿闷木薯”
“点赵家十三郎...推沙望月”
......
一连念了七八道菜,来人才住口。
被点到的颠勺人‘有’地吆喝一声,麻利地烧锅。
新岁伊始,赵家开山依旧喜人。
然高兴的同时,渝州城中的亦有新面目出现。
赵家后院
管家面带忧虑地从书房中离去。
赵玲珑无奈地摇摇头,“生意起落是常事,家中生意如今尚未站稳,我不欲与世人相争,奈何树欲静而不止呀。”
正月未过,与隐庐、辛香汇、李家豆腐宴相似的堂店便如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堂店容客量大,甚有一家以火炮开山引山涧,建造出一座比辛香汇足足两倍大的庄园。
庄园名字起得也有意思。
赵高两家合股,以番椒做吸引点,起名辛香汇。
这家庄园唤‘新·川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