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谋(15)
“当的你落胎之时,原就该被休,夫君说你在赚钱上是一把好手,这一点,我不如你。夫君的仕途需要银钱打理,夫君要做从龙之功的权臣更需大把的银子支助还是五皇子的先帝。
镇国公、荣国公、平远候、新安伯这些开国勋贵,个个都位高权重,却全受过你父祖的救命之恩,夫君更得借用冯家孤女夫婿的身份为了五皇子拉拢这些人。”
“你不过是满身铜臭,除了会赚钱就一无是处的俗妇,诗词歌赋,你不及我;容貌模样,你不及我;性子温婉、善解人意,你更难与我相提并论。呵呵……知道二十六年前,你那还未成形的血肉是如何没的吗?”
此刻,陷在这莫名片断记忆里的冯昭似在梦里,艰难地道:“是你?”
张狂地妇人恣意地笑,“二十多年来,你一直踩着我,也一定以为是我使的手段吧?我现下便告诉你真相:当年你嫁入候府第七日,意外落入荷潭,那不是偶然,你早前也怀疑是汪诗所为,可后来见她一心讨好你,你就不再怀疑她。”
明明被人推下去的,汪诗一赔礼,又有汪翰求情,就真的原谅了汪诗姐妹。
这样的女人,就是个笨蛋、蠢货!
如此好欺负,自然是要来欺负的。
“你一个莽夫猎户女、商贾女,血脉低贱,如何配孕育汪家的子孙。你落水染风寒、中寒毒,怀孕、落胎,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每一桩、每一件,绝非偶然乃是人为。你自恃能干聪明又如何?你入不了夫君的心,更让他满心厌恶。身为女人,没有男子庇护,任你如何聪慧能干,也不能保全自己。你不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出身猎户,后又做了商贾事,出身贱,行事更贱。”
“冯昭,你压我三十年,可到头来,你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而今,安乐候的爵位再续三代,我儿子被立为世子,而我儿子娶了皇后娘娘的堂妹为妻,我们母子的好日子就到了,以我儿媳的才干贤惠,完全可以打理好候府,你再也没有活着的必要,安心地去地下找你的母亲。”
电光火石间,冯昭突地忆起母亲余氏似乎也患了一样的风寒,“我娘……不是病逝的,她……她是中毒?”
“你近日是否头痛、头晕、烦燥、咽食困难,喉咙干疼、胸口闷痛,呼吸艰难,不似风寒胜似风寒?”
是中毒!
这一定是毒。
第019章 中毒
冯昭忆起自己听人说的几种毒药,“是马钱子?”
马钱子又唤番木鳖,呈扁圆形或扁椭圆形,小的有姆指头大小,大的有两个姆指大。一面隆起,一面稍凹下,表面有茸毛。边缘稍隆起,较厚,底面中心有突起的圆点状种脐,质坚硬。毒性成分主要为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原是药材,主要用于风湿顽痹,麻木瘫痪,跌扑损伤,痈疽肿痛;小儿麻痹后遗症,类风湿性关节痛,据说还可用于重症肌无力。
妇人笑得清脆,“你还不傻,只是到底可怜可恨。一个多月前,我儿长生自江南赈灾归来,此毒下在你的茶水之中,三两日一次,只得一点……”
是药三分毒,马钱子一次下得太多必会令人当场毙命。若是下得少,积少为多,积轻为为重,中毒之人会一点点虚弱,最终卧床。待得卧床严重之时,即便被郎中诊出是中毒,也无回天之力。
她看着汪翰左一个良妾,右一个美人地纳入府中,看着这些姨娘侍妾一个接一个地生儿育女,四个庶子、六个庶女,看着庶子庶女们渐渐长大成人。她待她们不薄,甚至待侍妾们也不差。如果不是她,不是她带入汪家的巨资,汪翰拿什么养活这么多的侍妾,养活这些庶子庶女,又如何能让这些孩子成长得出色。
汪长生,是寄在她名下,可到底不是她所生,他功成名就之时,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的生母胡姨娘请封诰命,借着皇权,让胡姨娘与她平起平坐。
并妻!
真真是可笑之极!
胡姨娘得意着、张狂地笑着,眸光贪婪地落在六扇隔断屏风上,上面嵌着最精致的双面绣,即便过了几十年,因为双面绣屏风经过特殊的秘方处理,依旧光鲜如新,任何一面绣图拿出去就值不少钱,何况这还是六幅。
冯昭曾幻想过,四个庶子,寄她名下的有二,一个是汪翰的长子,一个是出生就没了生母的孩子,这些孩子里总有一个有良心,会念她的好。然而,不是血脉至亲,到底隔了一层。她这一生,深爱着汪翰,只要他一句宽心的话,就能让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能让她为之欣慰欢喜许久。
他不爱她!
从来没有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