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靥语嫣然如歌+番外(44)
想到这里我猛地掀开车帘,干笑着问其中一个自称代号为天辉的美青年:“你们家小姐……今年贵庚?”
“过了今年生日,就到弱冠之龄了。”天辉回答。
“那还真是……年少有成啊……”
黑线无法克制地爬满额头,这么年轻就建立后宫,实在是有点……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辉说,“帮主突然驾鹤,小姐虽不愿意,也不得不接管本帮。”
原来是女承父业啊。我点点头,接着更加黑线——那她爸干嘛要这么多美青年……
一直向西南走,走了七八天。气温越来越高,天空一片万里无云,太阳当空照,果然就是一旱灾的绝佳气候条件。我坐在车里都能感受到外面蒸笼一般的温度,明明已经九月份,难道秋老虎有这么厉害?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绑着云滟的一拨人比我们先行,前天已经到达。我听说云滟醒了以后明知自己被绑却不哭不闹,双眼空洞,神情恍惚,常常是一动不动地发呆,看来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她这么配合我虽然省事不少,却还是多了份担心,吩咐人加紧看防,万一这丫头想不开了我的钞票可就全没了。
“我们还没到啊?”我一手撑着头一手当扇子,有气无力地问。
天辉倒是精神抖擞:“已经进了蘅州境内,今天就能到了。”
“你们这儿也热得太夸张了一点。”
简直能和吐鲁番媲美了。
天辉苦笑:“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滴雨未落,田里庄稼根本就长不起来,全部枯死。开始还好,我们还能撑着,现在旱情越来越严重,我们帮里也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可能连井水也要枯了。”
我心念一动,要求下车。天辉怔了怔,倒也没怀疑什么,于是我下车。
一只脚刚刚踏上路面,热浪就排山倒海地袭来,我差点下意识缩脚。定了定神,最终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视察一下灾情。
马车停在身后,天辉陪着我慢慢走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馊味,像是汗水混合着蛋白质变性的腐臭味道。四下里没有一丝风,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路两旁都是田地,有开垦过的痕迹,却没有饱满的庄稼,只稀稀拉拉地剩有干枯的秸秆和萎蔫的野草。几个上身赤裸的男人坐在几乎没有了叶子的树下,面容愁苦,偶尔发出一两声叹息。
似乎连昆虫都不愿在这里待下去,这样热的天气里,本该有蝉鸣不断,这会儿却除了我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声,只有一片沉寂。
虽然还没到饿殍遍野的程度,但也是一片惨象。再想到靖城的繁华和锦宫的奢靡,我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讽刺和悲哀。
烂掉了。这个朝廷,已经彻底烂掉了。黎民受苦,百姓遭难,官员却都在阴谋夺取高位;富家子弟尽情挥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享乐世界中。越王的五十大寿办得何等浩大豪华,却做不到普天同庆的效果。
这就是现在的政府,毫无民生观念可言。
唯有从内部毁掉它,彻彻底底地推翻它,再重建新的秩序。
“郡主觉得如何?”天辉的话音里充满了苦涩和愤懑。
我轻叹一声:“确是朝廷亏待了你们。但也不用多久了。我会改变这个状况的。”
天落一怔,“郡主……”
我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表情认真而坚定,“再忍几天,我会让蘅州所有的灾民都吃上饱饭。我不是开玩笑。”
看着天辉将信将疑的表情,我在心里悄然笑开。
我改变计划了。
被蘅川帮绑架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但现在由明转暗,也未尝不是好事。本来我打算以谈判的形式和蘅川帮正式接触,而在这种环境下,密谋其他事情,不容易掩人耳目。但现在不同,我是人质的身份,和他们小姐搞什么外界都不得而知。何况我的地位声望都比云滟高,赎金拿起来可不止是翻倍。
而且我现在想的,不仅仅是要赎金那么简单。
虽然救济灾民不是我主要的目的,但施放一点惠民政策总没有坏处。
蘅川帮的据点并不显眼,除了占地面积大些,围墙高些,其他的看起来也就是一处普通的小型建筑群。
穿过宽阔的前院,进入正厅,一个年轻女子坐在太师椅中,身后跟着一群站姿标准的美青年,统一的黑色紧身衣,表情眼神一样的冷漠。
那打扮,那架势,那气场,感觉整个一黑社会……好像还差了墨镜。
我终于得见了蘅川帮现任的帮主,十九岁的程婉扬。她的穿着十分前卫,斜肩式的紧身露背装,手臂架在扶手上,显得分外的细白粉嫩。两腿相叠,紧身长裤拉出修长的腿形。脸上了些淡妆,身上的佩饰随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而互相敲击,叮当作响。而那张脸……却是一张有些婴儿肥娃娃脸——圆圆的杏眼中光彩流转,厚厚的嘴唇丰润而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