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凰图+番外(499)
容修没有回南圣之前,轩辕沧纵然身在军营,纵然训练出战斗力强悍的黑衣骑,可是对战马和将士盔甲兵器的配备却没有那么多随心所欲可支配的权力。
军队的装备都掌握在朝廷的手里,甚至还需要看兵部和户部的审批。
这也是武将往往要跟户部打好关系的原因,纵然是一品武将,一旦得罪了六品侍郎,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受到掣肘,而轩辕沧是个寡言淡漠的人,以他的性情大概不会主动跟人套关系。
“配三万匹上等战马给他。”容修开口,“跟金国一战结束结束,让他专注于操练铁骑。将士的兵器和盔甲若是需要更换,让他跟我说,以后黑衣骑的军饷物资都由你直接负责。”
谢青衣点头领命:“是。”
容修注视着一身风尘仆仆却不掩斯文俊秀的男子,淡然内敛,一身温雅书卷气,跟十年前满身仇恨凄绝的少年截然不同的状态,十年蜕变,在他身上经历了脱胎换骨似的变化。
容修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开口:“这些年,你有查过自己的生父是谁吗?”
谢青衣微愣,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当年容修说不许他自作主张去报仇,他这些年便把仇恨死死在压在了心底,连西陵帝京都没再回去过,而关于生父,他的记忆中从没出现过这个人,也没什么可查的。
他是谢青衣,谢家抚养长大的儿子,跟旁人无关。
“公主府有个沈寒衣,是冀州城沈氏富商家里的养子。”容修没跟他卖关子,直接开口,“此子容貌生得跟你比较像,若是你有兴趣,或许可以去见见他。”
谢青衣闻言,难免有些意外。
有个人容貌跟他生得像?
沈寒衣。
青衣,寒衣。
沉默片刻,谢青衣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些年他早已养成了淡如清风般的心性,身世对他来说早已无关紧要——至少比起做生意和报仇,身世之谜在他心里的分量完全不值一提。
“属下未曾想过这世上是否还有亲人在,就算有,青衣也并没有认祖归宗的想法。”他沉稳地开口,声音平淡如水,“不过还是多谢主子爷好意,青衣铭记在心。”
庭院里没什么人,夜红绫为了方便容修跟谢青衣说话,主动回避,虽然容修口口声声让她留下,但夜红绫觉得应该尊重一下远道而来的谢青衣。
所以此时,庭院里只有他们二人。
听到谢青衣这番话,容修也没多少意外,两人虽不算是朝夕相处的关系,但他对谢青衣还是了解的,淡道:“我也没特意去做些什么,沈寒衣是自己出现的,算是个意外。”
他把冀州布政使的案子和秋闱舞弊案简单说了一下,末了道:“他现在就住在公主府,你愿意见就见,不愿意也随你,我不干涉你的私事。”
谢青衣点头:“多谢主子爷。”
“穆国那位皇长子现在如何?”
“前段时间闹了一次。”谢青衣回道,“就是荣麟离开之时,他欲借着荣麟离开的机会跟着一起离开南圣,但凤相借口阻拦。夜天阑说他是南圣的客人,不是囚犯,南圣无权留他在帝都,并且挑明了话质问凤相,我们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就算他如何闹,想要顺利离开南圣也是难如登天。
“凤栖梧现在还在南圣?”
“接到主子爷的旨意之后,凤相已经开始调兵。”谢青衣道。
容修嗯了一声,敛眸沉吟片刻。
谢青衣抬眸,目光落在容修清隽如画的脸上,“主子爷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南圣?”
“怎么?”容修看他。
“国不可一日无君。”谢青衣平静地开口,“主子爷刚刚登基不久,若是长时间不在朝,那些刚压下去的异心只怕又要蠢蠢欲动起来。”
容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调沉着冷峻:“谢青衣,你负责的是马场跟情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属下知错。”谢青衣低眉,“但请主子爷以大局为重。”
容修喝完了手里的茶,起身往外走去:“长途跋涉,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厨房已经备好了晚膳,你去安排十八卫吃饭和住宿问题,其他事明日再说。”
谢青衣领了命,起身看着容修的背影,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自小长在西陵帝京,谢家父亲是西陵位高权重的丞相,谢青衣身为正儿八经的权臣家贵公子,打小见惯了官场沉浮,皇族倾轧。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在哪个国家哪个皇族,权力纷争都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可帝王若不作为,那么遭殃的定会是天下苍生子民;帝王若疏忽了朝政,让怀有异心之人钻了空子,后果同样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