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绯燕扬扬眉,颇有些跋扈不讲理:“可是本公主看中的东西,就一定拿到手。既然你自称奴才,那将好东西让给主子,也没什么关系吧?”
一旁靖王脸色骤然冷下来,抬起漆黑的桃花眸。
单于绯燕和他对上视线,心脏狠狠一跳,不由自主倒退半步。
好阴鸷的眼神。
方才那一瞬,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你、你看什么,本公主说的难道不对么?”
她蛮横地拉住段钺的手,“反正你也只是个奴隶,戴这么漂亮的首饰又没人看,还不如让给本公主呢。”
段钺歪起脑袋,冲她笑笑,并不说话。
单于公主怔怔盯着他的脸,突然后退半步,眨眨眼。
“哇,你会发光唉。”
段钺:“......”
段钺收起笑,淡淡道:“公主殿下,这是奴才的东西,即便奴才不戴,它也还是奴才的东西。”
单于绯燕有些气短,摇摇他的胳膊撒娇:“可是本公主真的很喜欢这个步摇嘛!你就把它让给我不好吗?不好吗?”
靖王眯起眼,抓住她手腕,强行从段钺身上移开,紧接着一把推开。
“滚。”
丝毫不怜香惜玉。
单于绯燕气得嘟起嘴巴,向身后的人告状,“睿哥哥,你们长安的人怎么都这么凶哇!”
赵景幼嗤笑一声,走上前阴阳怪气:“公主殿下,咱们长安不比北夷豪爽,凡事呢,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大家对坏了规矩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单于公主眼底盈了泪花,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你们天朝陛下!”
段钺摸摸鼻子,悄没声息退到靖王身后。
这里就他身份最低微,到时候真追究起来,少不得要他担责,他才不想背这个锅。
靖王误以为他害怕,握住他手腕,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段钺惊奇地看他一眼。
大哥,就是你在我才更怕好吗,你可是单于公主未婚夫啊。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四弟。”段云睿一袭锦衣玉带,优雅跨进门,目光落在尤显娇俏的段钺身上:“真巧啊,石榴姑娘,你这是在和四弟幽会么。”
幽你大爷的会啊。
段钺抽抽嘴角。
段云睿这一手挑拨离间有够可以的,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偏偏就选今天出门逛街,还带着单于公主和靖王见面,绝逼故意的。
他也不挑破,柔柔弱弱行了个礼:“二殿下,石榴身体不舒服,怠慢了。”
段云睿:“这就是四弟的不是了,佳人有恙,四弟怎么不知道晓得多多体谅呢。”
靖王冷脸:“不牢二皇兄忧心。”
单于公主左右看看,像是才明白过来,指着靖王大声道:“段初初!原来你就是我未过门的相公!好啊,本公主还没娶你呢,你就开始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你成何体统!”
全场寂静。
段钺实在没忍住,捂住脸撇过头去闷笑。
靖王蹙眉,低头看他。
段钺立刻止住笑,低咳一声,露出受伤的神色:“殿下,原来您已经有婚约了,既然这样,为何还要给石榴希望呢?原来在您眼中,石榴就只是一个随便可以抛弃的女人么。”
靖王明知他是故意,却仍忍不住想要解释:“我没有要抛弃你。”
段钺心痛地按着胸口,梨花带泪看他:“别说了,别说了……石榴已经明白了,殿下,既然您已经是有妇之夫,那奴才、咳,奴婢自愿退出,成全您和公主便是!”
说罢决绝转身,再不看他一眼。
靖王想去碰他,单于绯燕却更快一步,当即插进两人中间,傲然道:“你识相就好,本公主的东西,可是绝不容许旁人染指的,看在你这么乖顺的份上,本公主就不追究你乱勾引人的罪了。”
段钺眼角直抽。
北夷这位娇蛮任性的公主,自说自话的本领简直和三皇子不相上下。
不过,三皇子是天生的脑子缺根筋。
公主么,那多半是装的,能在战场布阵杀敌的女将军,哪有这么简单。
段钺隐去眼底情绪,抬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多谢公主恕罪,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这步摇,就算奴婢送给公主的谢罪之礼吧。”
单于绯燕眼睛一亮:“你说真的吗?”
段钺颔首,又很为难地道:“但是公主,这步摇花了奴婢所有的积蓄,如今奴婢身无分文,所以......”
“你放心!本公主自然不会叫你吃亏,这东西多少银子,你直接从睿哥哥那儿支取便是!”
一旁看戏的段云睿突然转过头来。
段钺朝他龇牙一笑,伸出小手招了招:“一万两,殿下,承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