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青羽殿,这里是内门弟子的住所,比外门弟子更接近中央。
“你说云深师兄一个人能上药吗?”一个蓝衣女弟子与旁边另一名女弟子纳闷道。
“唉,可惜我那瓶上好伤药,结果连云深师兄的人都没见到就折进去了。”
蓝衣女子皱着鼻子:“连庄真讨厌,让我们看望看望一下都不行。”
“非但如此,还把我们赶出来了。”旁边女弟子附和。
她们与皎皎擦肩而过,渐行渐远,话语声却是一丝不落传进皎皎耳里。
陆儿所住的岚烟殿还要往前走,既然云深的住所就在附近,来都来了,她顺道去看看,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会受伤。
皎皎从那两名女弟子折身出来的地方走去,果然见得一处小院。枫叶红得似火似血,装点烂漫,这处小院造景布置细细观察,无不是用了心的,与她住的完全不同,天差地别,依靠神识她没察觉到其他人,看来这一个院子只有云深一个人住。
——“那我就更好奇了,依照无华派的实力,内门弟子无不是七阶以上修为,而以你的修为又是如何进入内门,甚至成为掌门的入室弟子?”
不由想起石岚在追踪怪鸟时的问话,云深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若说天赋他自然是出类拔萃,可纵然他修炼速度再快,也不过是比初见时提了两层功力,远远比不上石岚与她这个莫名其妙变完整的“先天残废”。为什么?因为妖修从来都是比人修修炼得更快,妖修与人修的修炼方法不同。而云深凭着这样的实力短时间内的确进不了内门。
再者,他似乎总是受到门内长老的敬重,皎皎不免想起在现代有一种人,他们并不是学府的学生,只是在一段时间内学习,感受体验生活,这叫游学。
云深有那么点意味,但仅仅是一个游学人的身份不足以让他受到这么多优待。
但无论如何,除非他亲口说,皎皎也不想探查。
“站着!云深在休息,谢绝探望。”连庄伸出手臂将皎皎拦下。
皎皎扫他一眼,然后平静地对着紧闭的屋门说:“云深,我来看看你。”
被忽视的连庄顿时怒上心头,“你!我都说了——”
“连庄,别拦她。”门内传出云深的声音,尾音稍挑。
他知道云深受伤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再说他早就不喜她,一见她更是生气,奈何云深欢悦的语气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只好忿忿地把手一放直接走了,他不管了难得管了!
皎皎推开门,一股凤髓香扑鼻而来,山水双鹤墨意屏风后隐现出一个努力起身的身影,与之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然而,正在拼命穿衣想起来的云深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没想到她会直接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
皎皎壳子里是现代的灵魂对男女大防不是很看重,只是男子光着膀子看就看了,游泳池一抓一大把。
“上药了么?”空手而来似乎……挺尴尬的,忆起方才两名女弟子的话,皎皎问道。
“还没有,伤在背后,独自上药有些难够到。”云深坐在榻上,软被遮住腰以下的部位,皎皎从没见过他如今的样子,脖颈修长垂首若湖心天鹅,墨发未束随意披散,他有意低首,盖住自己的双颊,怕她看出自己不自在的端倪来,但墨发中露出的耳尖出卖了他,红艳滴血。
他在吃穿用度上向来就是讲究的人,双面绣飞鹤紫鼎荷包,光影变化绝非凡品的衣裳,院子里精心工巧的造景,以及袅袅的凤髓香。他的矜贵浑然天成,不是刻薄挑刺,依他随手送宅子的行为来看,这些在外人眼里咋舌的吃穿用度于他而言很是普通。
皎皎拿起一边小桌上的琉璃瓶,“是这个药对吧?”
“嗯。”
“趴着,我帮你上药。”
“嗯……呃?!”云深错愕。
是了,皎皎心虚自己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冒然看望他,不如借花献佛,拿那两名弟子的药替他上药,听起来也挺贵的,正好物尽其用。
“你不是说伤在背后,不好上么?正好我来都来了,帮你上药举手之劳而已。”皎皎歪着头一脸“当是如此”地说。他受伤是因为自己,自己帮他上上药天经地义,而且这点小事还不够,她还会从其他方面再弥补他。
说罢了,她是不想欠他人情。
云深伤得很重,即使没受伤也打不过皎皎,皎皎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制服,令他趴在榻上。
无华派令无数女弟子倾心不已,矜贵自恃的云深,此刻竟“乖巧”地趴着,半褪素衣薄衫,他咬着唇,苍白的脸多了一抹红霞,呈现出一种易碎的病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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