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排面(快穿)(81)
她的眼皮往下压,唇线也紧绷起来,面色变得冷凝。
其实是一点也不意外的。
哪怕她短暂地失去记忆,在天启再遇长姐时,也本能的不喜欢与她亲近。
如今想来,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
她对长姐也一惯容忍,很多事情都装糊涂过去,因为是亲人。
夜里的风吹起了少女颊边的碎发,她眨眨眼睛,折断了这只可以作为证据的箭羽。
而后轻声说:“第三次。”
也是最后一次,她容忍作为亲人的元喜,所做的这些蠢事。
四喜从宫城的屋檐上跃下,她步伐轻巧,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去了父亲的含华殿。
推开殿门,落满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直白地诉说着人走茶凉。
四喜摸了摸鼻子,开始洒扫。
她握着笤帚,停在了院子里的树下,一棵通红的柿子树,在她很小的时候由父亲亲手种下。
再大一点,父亲把她驼在肩膀上,去够那红彤彤,又大又甜,跟灯笼似的果子。
等少女武艺精进后,父亲就坐在树下,一边惬意地下棋,一边指挥着她运起轻功去摘柿子。
他手中棋子射向的方向,就是她需要进攻摘下的地方。
春夏秋冬,树枯树荣,这棵树和父亲一起,见证了四喜的成长。
她收回思绪,目光黯淡。
没有了父亲的精心照料后,老树也不似从前,隐有枯死的迹象。
少女扫起落叶,堆在了树根旁,像父亲那样,堆得整齐好看。
这大概就是亲人的魔力吧,哪怕他们离开了,有些习惯也还是会刻在你骨子里。
四喜轻轻叹息一声,刚想放下笤帚,却听见门外传来少年的声音,带着戏谑:“喂,扫地僧!”
她侧眸,目光淡淡扫过。
殿门旁边倚靠着的,正是双手环抱胸前的傅明牙,他一袭红衣,肤色是近乎病态的白。
月光下少年粲然一笑,竟然有小虎牙,欺骗性极强。
四喜散漫的转身,不为所动。
傅明牙不依不饶,跟着她走进了偏殿内设的祠堂。
上方供着君后的灵牌。
她不想这祸害扰了父亲的清净,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傅明牙撇撇嘴,强势地说:“你跪你的,我拜我的,怎么,还不许我来见过老丈人?”
四喜深吸口气,才忍着没说出滚,论不要脸,傅明牙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她点燃一束香后,讥讽道:“我没见过咬了人的狗,还来拜祭人的,你见过吗?”
傅明牙被这话噎住了,他龇牙咧嘴,想教训教训四喜,手抬起来,伸出去,似想到什么,只是捏了捏少女的脸颊。
随后,他半边脸蛋也疼了起来。
这就是同生蛊的厉害。
他无能狂怒,狠狠踢了一脚门槛,却听见少女道:“脚很疼吧。”
她似笑非笑,将傅明牙治的服服帖帖,少年没法子,只好忍气吞声。
四喜见他变乖了,便撩开衣摆跪下,一边跪,一边和父亲说话。
她说:“爹爹对不起,关于姐姐,往后我不会再纵容了。”
“第一次……”她声音如风般和煦,淡淡道:“是小时候,湖边那一次。”
长姐记恨她被母皇封为皇太女,找了个借口约她到湖边。
那时,即便元喜坐在轮椅上,也还是仗着妹妹对她的信任,将人推进了水里。
她这做姐姐的,比谁都知道四喜怕水,却依然如此。
湖里的水很冰,冷冷侵蚀着她的骨肉,让她的心彻底寒下去。
那之后,四喜不再信任元喜,却给了她一次机会,一个台阶下。
她说,她失忆了。
其实没有。
四喜的性子温吞,也习惯了装傻,在这人世间活着,她不想太清醒。
更不想让父亲难过。
她可以继续伪装下去,维护这岌岌可危的表面平静。
但和元喜之间,也只能是这样了。
少女淡淡含笑,继续将藏在心底的话说给父亲听。
“第二次,是钦州之役。”
她未管傅明牙眼底的惊惧之色,反正秘密说出去,无非是多招些人来杀自己。
杀自己,就是杀傅明牙。
四喜只觉心头凄凉,真是可笑呀,如今在这十恶不赦之人身边,她反而要更放心。
哪怕少年是被逼迫的,她和他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四喜看向上方的灵牌,灵牌前摆了一叠漂亮的红柿子,红得有些灼目,一如她泛红的眼尾。
她说:“钦州之役,罪不在傅月沉,罪在姐姐,罪在…通敌叛国。”
少女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爹爹,我有证据。”
话落,她扫了傅明牙一眼。
少年知趣地将门阖上了,确认周遭无人后,才走至她身旁站定,依旧是那副欠揍的模样,但目光凝重,是难得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