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时+番外(9)
云方零花钱很多,唐意每周都塞给他三百块钱,而且他卡里还有初中以来的奖学金和压岁钱,以现在的物价来说,着实算不上小数目。
比易尘良富有多了。云方有些幸灾乐祸,喉咙却发苦。
云方第二次踏足这个小院子是一个小时之后,他走进有床地那个房间,发现易尘良已经醒过来了,看见他宛如像见了鬼,脸上的惊恐都不加掩饰,“我艹?”
云方眯了眯眼睛,发现目前这个状况不太好解释。
他突然出现在新南巷夺刀救人,又熟门熟路进了易尘良的家,左手包着厚厚的纱布,右手拎着一袋子药和一袋子小笼包。而在此前,易尘良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很突兀。
且难以理解。
云方将药和吃的放在那个坑坑洼洼的床头柜上,抬头就看见易尘良一脸警惕地瞪着自己。
云方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易尘良在他背后吼了一声。
云方慢吞吞地转过头看着他。
“你他妈到底是谁?”易尘良大有再战三百回合的凶狠劲,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云方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语气波澜不惊,“我叫云方。”
易尘良拧着眉狐疑地盯着他,一副蠢得冒泡的傻样,云方打赌他现在心里一定脏话连篇,随时准备好了干架。
云方不想今天白白挨了一刀,明儿个易尘良又提着刀去找王有为,于是他气定神闲地坐在了马扎上,正气凛然道:“你上次月考成绩退步太大,老师派我过来了解情况。”
他依稀记得,高一第一次月考易尘良考得很烂。
“关你屁事!”易尘良恶声恶气地问:“老子刀呢?”
云方一直不太习惯戴眼镜,他伸手推了推镜框,“怎么,你还准备拿刀去捅人,然后风风光光进少管所待几年?”
易尘良被他那阴冷狠戾的目光看得发憷,但看到对方同是一中的校服之后又嚣张起来。“你他妈是不是找揍?”
像只炸了毛的病猫。云方淡定地评价。
“需要帮你上药吗?”云方看着他破了的嘴角,总觉得有些碍眼。
云方站起来,易尘良原本坐在床上,见状警惕地往后一退,木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之前云方徒手接刀和那狠辣利落的两下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云方居高临下地望着十五岁的易尘良。
他活了三十五年,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年少时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后来在酒桌上谈起也不过风轻云淡。
但是现在他看着面前虚张声势又灰扑扑的易尘良,心里突然一疼。
他刚回到二十年前时,觉得易尘良是个暴躁叛逆不可理喻的准杀人犯,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他自己的过去,才不需要谁来可怜,哪怕是他自己。
可他突然想起来,十五岁的自己,将刀子捅进王有为身体里时,也是慌乱害怕的,也曾有过无休止的后悔。
不是不是害怕,可是没有用。
那时候没有人帮他拦住那一刀。
“易尘良。”云方看着灰扑扑的自己,心里千头万绪汇成了一句话,“我们做朋友吧。”
第5章 朋友
易尘良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瞪着他,原本凶恶的表情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带上了几分迷茫,脏话到了嘴边忘了怎么骂。
云方看见易尘良的眼里写满了一句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傻逼?
云方说完就后悔了,他干咳了一声,指着床头柜上的药和包子道:“给你买的。”
易尘良看他的目光更加诡异了。
云方回到学校正好赶上下午大课间,吴河看见他手上的纱布大呼一声:“云方,你手怎么啦?”
教室里做作业的玩闹的一时间全将目光落在了云方的左手上。
“不小心磕了一下。”云方面不改色地撒谎。
目光聚焦也就是一瞬,这些学霸们又该干嘛干嘛去了,倒是平时几个跟他玩得好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云方没有过什么朋友,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应,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警惕和戒备,甚至想逃避。
吴河捧着他缠得像粽子一样的左手夸张地假哭,“我的方儿啊,出去时还好好地,怎么两节课不见就身残志坚了呢!”
“去去,少在那儿鬼哭狼嚎。”陈倩阳一巴掌拍在吴河的背上,“云方,你怎么磕的?请假去干什么了?”
云方一边应付着过度热心的同学,一边走了神。
不习惯,但并不讨厌。
那易尘良呢?
被念叨的易尘良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荣誉墙,太阳太毒,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