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时+番外(5)
易尘良高中只上过几个月,他没当过好学生,也没当过好人,但是考虑到一直在家露馅的可能性更大,他还是决定来学校上学。
云方高一开学只上了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跟同学和老师的接触还不算太久,暴露的可能性很低。
易尘良,或者说新的云方,来到了芜城一中。
他在高一三班的门口停下,云方的本子上写着的就是这个班级,还没打上课铃,但已经有好些学生已经坐在座位上开始背课文了。
“云方,你站这儿干嘛?”后面有人拍了他一下。
云方转过头,便看见个寸头男生冲他笑,“你终于舍得回来啦?”
云方点了点头,跟他进了教室。
讲台上有座位表,云方路过的时候瞟了一眼,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坐下,翻了翻上面课本的名字,确定了是自己的位置。
“云方,你回来啦?我听老何说你生病了?”前面的女生突然回过头来,趴在他摞起来的课本上,“没事了吧?”
“没事了。”云方说。
那女生显然惊讶了一下,“云方你竟然跟我说话了!”
“陈倩阳你是不有点毛病?”之前跟云方打招呼的寸头十分不满地嚷了一声:“不就是跟你说句话吗!”
“切,吴河你就是嫉妒云方!”陈倩阳白了他一眼,“有本事到时候你别抄他作业!”
“你可拉倒吧——”吴河弓着腰从桌洞里找卷子,“哎,我物理试卷呢?”
“老何来了老何来了!”有人用气声喊了一句。
下一秒吵闹的班级里响起了高亢激昂的读书声。
云方坐在班级里,看着十分陌生的课本,被这群崽子的读书声吵得脑壳子疼。
他已经很久没摸过书了。
他还记得,二十年前,十五岁的易尘良也是在芜城一中上高中,虽然只是很快便辍学了。
不知道会不会遇到。
自己遇见自己,却又是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十五岁的易尘良是什么样子来着?
三十五岁的易尘良装在十五岁的云方的身体里,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不出三秒就放弃了要找十五岁自己的念头。
饶是易尘良自己来看,十五岁的自己那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脑子,冲动易怒,暴躁愤懑,抽烟喝酒打架一样不落,一上头不分青红皂白能抽出刀子捅人的混不吝。
根本无法讲道理。
现在成为云方,他很珍惜这次重生,时隔多年,他也早已忘记十五岁时读得哪个班,一中这么多学生,应当是碰不上的。
小晨读结束,要开始晨跑。
高一三班在六楼,云方混在大部队里下楼梯,一水的蓝白色校服晃得他眼晕。
一中学生太多,操场根本跑不开,高一的学校围着学校跑,云方个子高排到最后一排,他不知道站在哪里,还是吴河将人扯过来。
“云方你回来之后怎么怪怪的?”吴河问他。
“嗯?”云方心里一跳,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变得不太爱搭理人了。”吴河一边跑一边跟他说话,“而且你不是跟陈倩阳绝交坚决不再说话吗?”
云方:“……”
“病了一场真会换性子啊。”吴河自己找到了理由,又用夸张中二的语气道:“少年,你历经沧桑,成长了!”
他们旁边和前面跑操的同学听到了闷声笑了起来。
但云方还是能分辨出来那是一种善意的哄笑。
“不要说话!”旁边的体育委员大喊了一声,队伍里又安静了下来。
一中占地面积大,围着学校跑三圈花了二十分钟,又是大夏天,热得厉害,还有十分钟上大晨读,趁着这个工夫,吴河拽着云方去超市买水,同行的还有班里几个男生,包括刚才的体育委员。
体育委员叫张海泽,个子很高,云方一米七六的个子才到他耳朵,更何况半大小子还没开始长,张海泽跟吴河勾肩搭背,笑嘻嘻问:“刚才你们说什么呢?我都没听见。”
吴河笑得促狭,“我们在笑云方大病初愈,变得沧桑而成熟,像个真正的男人,他,蜕变了!”
又是一阵哄笑,还有人打趣吴河,“那吴河你前两天感冒是不是只蜕了一半?”
“滚蛋滚蛋!”
云方走在一群人中间,听着他们又笑又闹,很吵,但是很好。
朝气蓬勃,属于少年人的干净和阳光。
“啊第一节 课就上物理,烦死了!”张海泽咬了根冰棍,“我作业没做。”
“我做了哈哈哈!”吴河笑得猖狂。
另一个矮个子的圆脸少年一脸郁闷,云方听别人叫他李畅,“昨天晚自习我做了一半,结果回宿舍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