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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被强行抽离出来一般,赵凰歌睁开眼的时候,还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漂浮在空中。
可她完好的在这一副身躯之内,头顶是已然熟悉的帐子,身上是柔软的被褥。
她整个人都陷在被褥之中,偏过头去,专注的看着眼前的那本书。
那人送萧景辰处抢来的禁书。
男人的声音言犹在耳,眼前已然改天换地。
前世种种仿佛只是一梦黄粱,若非眼前这书,她甚至以为,所谓前世,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可这噩梦太清晰了,清晰的处处细节都对的上。
她伸出手,将枕边的书拿起来,仔细的看着上面繁复的图腾。
还有旁边的参照物。
那是她上次梦醒之后,按着梦中的记忆绘制出来的图案。
而现在,梦境中的图腾,与现实书中的图腾合二为一,无一处错漏。
所以……
当真是他以自己的命,换了她的重生。
这些时日,与萧景辰朝夕相处,所交锋的情形历历在目。
还有今日,他在坟茔前说的话。
原来前世今生,他都从不曾做过与北越有害之事,反倒是她,误会了他。
赵凰歌坐起身来,神情里也添了些愧疚。
重生之初,她还险些要了萧景辰的命。
幸好,未曾酿成大错。
赵凰歌长出一口气,眉心却又紧紧地锁着。
萧景辰不曾叛国,世家彼时已经被她整治的凋零,前世背叛了北越,致使北越大半河山沦丧的罪魁祸首……
又是谁?
赵凰歌才想到此处,便听得外面传来声响。
三长一短,断断续续。
那是暗号。
第124章 国师也睡不着,出来遛弯儿么?
她拧眉往窗外看去,只见夜风吹拂过,树影摇晃。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将书藏起来,而后将幔帐放了下来。
待得做完这一切之后,方才应声道:“进来吧。”
下一刻,便见朝元走进来,规规矩矩的给她行礼:“主子。”
不同于辛夷,面对赵凰歌时,朝元规矩的近乎拘谨。
见他前来,赵凰歌神情倒是有些闲适:“怎么这时候前来,可是没查到?”
先前的时候,她让朝元盯着萧景辰的货船,且今夜还布置了一番。
白日里她与萧景辰打赌,最开始是想借由今晚,查清楚货船上的东西的。
可后来因着萧景辰的话,赵凰歌便改了主意。
龙虎司这些时日都没有查清楚,她又自己放弃了绝佳的机会,现下见朝元的表情,第一反应便是他没有查到。
谁知她这话才出口,便见朝元摇了摇头:“不,属下查清楚了船上的货物。”
闻言,赵凰歌诧异一笑,问道:“里面是什么?”
她才解了心魔,连那件事也不大放在心上了。
毕竟,萧景辰既于北越没有包藏祸心,那货船上,必然不会有什么太要紧的东西。
谁知,她才想到这里,便听得朝元沉声道:“里面是烟花,还有少许的——乌油。”
乌油二字一出口,赵凰歌骤然冷了脸。
她的声音里都染上了寒意,沉声道:“可确认过,当真是乌油?”
朝元点头:“千真万确。”
他说到这儿,复又压低声音道:“国师也去了,此时就在那艘船上,公主,可要属下动手?”
这话一出,赵凰歌却是拦下了他:“不。”
她神情里满是冷凝:“本宫,亲自去!”
……
只是赵凰歌没有想到,不等她出了东皇宫,便与那人狭路相逢。
萧景辰显然才回宫,风尘仆仆,手执一柄宫灯,站在青石路的尽头,与她四目相对。
还是他先回过神儿来:“公主。”
赵凰歌眯眼打量他,这一身佛衣有些皱了,手指上还染了东西,看来,萧景辰这一趟收获不小。
她念及此,声音里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国师也睡不着,出来遛弯儿么?”
赵凰歌这话,替萧景辰找了个格外没诚意的借口。
显然对方并不打算用这拙劣的借口,非但不打算用,还直接将底牌抽出来给她看:“不,贫僧方才出了趟门。”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赵凰歌面前不远处,方才继续道:“正好公主不困,可否与贫僧探讨一番?”
他这话,倒是让赵凰歌十分诧异。
“本宫有什么要与国师探讨的?”
赵凰歌站在原地不动弹,眼神倒是将他浑身上下都扫了一遍。
他这是突然遇到自己见招拆招,还是早有预谋,别有所图?
相较于赵凰歌的审视,萧景辰的声音里都带着沉着:“贫僧以为,公主深夜出门,想必是有话要说的。”
他将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赵凰歌索性也不伪装,点头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