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对我居心不良(254)
毕竟这是皇上,被敌军俘去关了多日,此等奇耻大辱,仅仅斩杀一个太监,又怎能解气。
韩厉抽回剑,扔到汪帆尸体边。
公孙阶策马上前,朗声道:“逆贼汪帆,煽动圣上亲征,却临阵脱逃,以至圣上涉险,如今自请死罪。圣上开恩,准其全尸。”
老将开口,众人无声。
公孙阶又道:“唐大人,快把路收拾了。”
衙役忙上前将汪帆尸体拉下去。
唐广元等跟在马队后小跑着回了府衙。
一进府衙,韩厉便径直去了为皇上准备的院子,留公孙阶应付众臣。
公孙阶大致讲了下战役情况,又说:“西戎大营起火,圣上喉咙受损,短时间内不可多言,众位有事先与我说。”
大家听了,心知皇上并不打算追究,心头倒一松。
心松下来,就按部就班地去做事,想着皇上死里逃生,谁也不敢去打扰。
公孙阶不愧是沉迷权术多年的人。
他先让人去寻玉珠。
冕旒上的珠串数量是不能变的,但可以把珠子个头放大点,间隙拉长点,这样挡住的范围就更大了。
混迹官场半生,他非常明白一个道理。
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国家,都会面临很多选择。
选了其中一条路就要走到底,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试图左右逢源的,很难有好下场。
尤其在朝中为官,站队几乎是伴随一生的事,就好像赌博押宝一样。
当年辽京之变,支持辽王就是押对宝了。
其实皇上这个身份就是一个工具,强者才能发挥它的效力,弱者只能沦为别人的武器。
如果大家真的那么重视所谓血统、礼教,那辽王根本不可能上位。
公孙阶认为自己不过是权衡利弊后,重新押了一次宝而已。
这让他原本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希望,毕竟这次他押了一个真正的强者。
韩厉回到院子,点名叫了一个司使过来。
这人名叫席洋,是个刚刚二十岁的青年,大眼睛,娃娃脸,才从炎武营出来,新调到云州卫所不久。
他被圣上钦点,不止他自己,卫所从上到下都很惊讶。
入夜,他忐忑地站在门外,听着房中圣上传令。
“韩厉在西戎大营为救朕牺牲,今日起,左司一应事务交由朕亲自处理。以后,你就跟在朕身边作为联络官。”
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有些闷墩,但每个字都能听清楚。
席洋应是。
韩厉开始布置任务。
“第一,传令京城炎武司,立刻羁押汪帆余党,若有反抗,当场格杀。”
“第二,京城往外一百里范围内不可有流民,着京兆尹与御林军合力,将流民驱散至百里外。若见到有持武器者,即刻没收。”
第一个命令席洋明白,第二个他不太懂,但也不敢问。
“第三,花盆下压着一张纸,你把它拿起来。”
席洋领命,果然从台阶下的花盆处发现一张纸,上面是一些人名与少量个人信息。
“这二十八个人是大昭潜入的奸细,每四人一组。其中一些已经死了,一些已经逃回大昭。余下的,命左司继续追查。一旦发现……”
他顿了顿,想说话,又停住。
席洋安静地等着。
许久后,韩厉道:“一旦发现,想办法将他们赶回大昭。”
“是。”
“你下去吧。”韩厉的声音有些累。
等席洋离开后,他走到里间,摘下冕旒,对着镜子从两腮慢慢搓下一张薄薄的面皮。
纪心言穿着真丝制成的纯白中衣,头发简单挽了发髻。
作为“皇帝的女人”,她先一步进了为皇上准备的卧房。
韩厉忙了一晚上,她也没闲着。
府衙派来四个丫鬟贴身伺候,从洗澡到更衣再到梳发,足足折腾了小半天。
她坐在床边,听到了韩厉在外间说的每一句话。
自营帐内不愉快的对话后,回云州这一路,两人还没说过话。
现在,纪心言忍不住问:“那四个人是夏君才?”
“嗯。”
“还有兰芝?”
两老两少,两男两女,这样的组合可以实现多种身份变化,很合适。
韩厉又嗯了声。
纪心言道:“看来你真的不打算脱掉这身衣服了。”
连忠义堂都不要了啊。
韩厉没说话,解开龙袍上的衣带。
纪心言说不清自己什么想法,总觉得心里堵堵的。
她躺到床上,负气地对着墙不理他,心里却又惦记着,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她听到他坐在床边,感觉到他躺下。
她又觉得开心了点。
她真不想和他闹别扭,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明明应该珍惜每分每秒。
韩厉侧躺着,左手支着头,身体贴上她的背,右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