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佬的小娘子(182)
开春之后,新上任的江南巡抚果然率领军队气势汹汹来夺取熙州府,但因有宋梁坚守城墙,他数次带兵皆铩羽而归。最后一次,他在慌忙撤军的途中因走错路被宋梁带兵截杀,出师未捷而身先死。
在这个江南巡抚数次攻打熙州府的同时,他手下亦有个别将领不时率少数队伍趁乱袭击梅城县。
梅城县虽有县令和宋仝安排的人在分别带兵守卫,但在纷乱的战火中,蓝家大宅仍然有两次险些被敌军攻破。一次是县令带兵及时赶到将敌军击退,另一次是两名蒙着面的黑衣人突然出现,以少敌多,以迅雷之势将那几十名敌军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这两名蒙面的黑衣人在杀光敌军之后就忽然消失,蓝溥派家中护院出去几番寻找都没找到。
唯有蓝璎心中清楚,这两名黑衣人定是陈明楷所派,他一直在默默践行自己的承诺。
七月,在宣州北河一战中,宋仝再次率领宋家军长驱直入,深入敌阵,一枪斩杀嘉平帝新封的大将军孟睢。朝廷军大败撤退至江州,谢伯恩的“靖难之师”迅速占领整个宣州,气势长虹。
北河一战刚结束,临江王燕榄就亲自率领藩地所有的军队来到宣州,正式加入“靖难之师”。
在加入“靖难之师”的诸藩王中,虽则临江王的燕榄的王爵低,军队人数少,藩国土地狭小,综合国力弱,但因他是先帝长子,身份尤显尊贵,所以被荣安郡王谢伯恩推举为起义各国军队之宗主,居各藩王之首。
随后不久,“靖难之师”发布征讨檄文,晓谕天下,以正出师之名。
檄文中指出,诸藩王起兵乃为“清君侧以靖国难”,实属无奈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卫国自保之举,若皇帝肯杀韩子良等一众主张削藩之祸乱朝纲的奸臣贼子,则各藩王收兵归国,若皇帝执意保韩子良坚决执行削藩之策,“靖难之师”则奉先帝长子临江王燕榄为首,继续西征入京,杀奸臣正天下。
乾元殿上,嘉平帝看到檄文,暴怒不止,当场拔剑杀死殿上伺候的两名内官。
随后嘉平帝下旨,将临江王燕榄之岳家昌平侯和荣安郡王谢伯恩之师御史大夫景源两家,不分男女老幼,满门抄斩。
昌平侯府和景家被一夜灭门,数百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更有无数人家被牵连,但被发现与“靖难之师”各藩王有姻亲关系或私下有书信往来者,不论爵位官职,一律抄家入狱,等候皇帝发落。
更让人惶惶不安的是,各州府外任官和在外领兵之将领的家眷们纷纷被监禁起来,连监军陈明楷宁国公府一家亦不列外。
消息传到京外,“靖难之师”各藩王悲痛之余,尊燕榄为昌王,昭示天下,称嘉平帝屠戮手足,毒害先帝,乃谋朝篡位之君,其得位不正,当人人得而诛之。
两个月后,“靖难之师”一鼓作气,屡战屡胜,顺利渡过永江天险,占领江州。
大军抵达江州平原之时,北方拥有土地最广阔,人口最昌盛,财力最雄厚的藩王襄亲王燕夷吾率领五万军加入“靖难之师”。
襄亲王燕夷吾乃太宗文帝之第十八子,先帝之同母弟,其藩国在北境,地域辽阔,民众生活富足。先帝在位期间,诸皇子为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朝中重臣多有涉及,而身为分量最重的藩王,襄亲王燕夷吾却远远避开,从不插足储位之争,是个远离是非斗争的逍遥王爷。
如今一直按兵不动的燕夷吾忽然举旗反叛,致使谢伯恩所领反军一夜之间实力大增,兵源粮草等后勤供给亦源源不断,使得反军全无后顾之忧。
嘉平帝恼羞成怒之余,心中竟隐隐产生惧怕退缩之意。
这时陈明楷加急密折来奏,称前方将寡兵疲,军饷粮草时有不济,加之秋冬严寒季节即将到来,若两军正面开战,朝廷大军将难敌。因此陈明楷冒死上谏,肯乞朝廷以重金厚爵诱荣安郡王谢伯恩来和,同时派兵进驻北境以此威胁襄亲王燕夷吾,此二人若分崩离析,余者概不足为虑,则叛军不战而溃。
嘉平帝看到密折,一时犹疑不决,随即命召丞相韩子良和兵部尚书蓝渭觐见。
蓝渭官居兵部尚书,但因是陈明楷的岳丈,因此见了密折,反而不知该如何表态,吓得冷汗涔涔。
韩子良则以为谢伯恩之流实属一群乌合之众难以成事,真正当防着乃是一直按兵不动,坐岸观虎斗的襄亲王燕夷吾。若非燕夷吾带五万大军加入,则敌军气势不会如此雄壮,陈明楷亦不会如此气弱,提出言和之策。
蓝渭听得韩子良如此分析,为表明自己并未与陈明楷私下合谋,立即高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