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每天都想被逐出师门(126)
殷离舟面色苍白,一时间竟不敢想,得杀多少人,才会有这么浓郁的血气。
但答案似乎又很明晰。
殷离舟闭上眼睛,强忍着不适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步步向晒谷场走去。
然而刚靠近,他便停下了脚步。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正午,殷离舟却硬生生被眼前的场景激起了阵阵寒意。
昨晚的麦秸垛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由一具具尸体重新堆成的新的“人垛”。
男女老少的尸体垃圾一样被随意叠在一起,他们的脸上还保留着死前的最后一个表情。
那是,绝对的恐惧。
殷离舟手中的树枝滑落在地,沉进血水里。
殷离舟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抬起脚向前走去。
地面上汇聚着四面八方的鲜血,每一步的起落间,都会发出“噗嗤”的声音。
脚下的血就像一条条无形的锁链,拖阻着他的脚步。
因此殷离舟走了很久,才走到第一个“人垛”前。
他看着面前的“人垛”。突然觉得这就像一锅杂烩,无论男女老少,就这样被随意丢了进来。哪怕是尚且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没有逃过。
面前的人,殷离舟都未曾见过。
他不知他们的姓名,不知他们的关系。只知他们死后,尸体被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们的脸上带着惊讶、愤怒、恐惧。
一个表情就像一道无声的控诉。
可惜他们的眼中无法印下凶手的倒影。
殷离舟握紧拳头,才能勉强克制着自己继续向上看去。
“人垛”的最上面堆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敞着衣襟,怀里抱着一个还未断奶的婴儿,婴儿的嘴至死都没有离开母亲的乳/房。
母亲应该是尽力保护过他的,因为她的身上有很多刀伤,刀刀致命。
但最后还是没护住她的孩子。
殷离舟的目光落在婴儿的脖子上,那儿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现在还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淌着血,
一滴,两滴,三滴……
有几滴流到了殷离舟的鞋上,又很快从鞋面滑落,汇进晒谷场上这条由鲜血汇聚而成的河里。
殷离舟只觉得胸口发涨,堵得他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嘴,一时竟没发出声。
“啪、啪、啪……”
殷离舟猛地俯下身子,用手拼命捶打胸口,似乎想将什么拍打出去。
他想拼命喊叫,但不知为何,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殷离舟张大了嘴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他想嘶吼,想咆哮,想怒骂,但他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咿呀。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
殷离舟在脑海中拼命地问着昨天那道声音。
但无论他怎么喊叫,那道声音却始终没有出现。
殷离舟简直要疯了。
他很确定,昨日脑海中的声音绝不是幻觉,因此他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头,试图把他唤出来。
“你出来!你出来!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出来!出来!”
正午的阳光照在偌大的晒麦场,却怎么也暖不热冰冷的尸体。
殷离舟一人无声地捶打着自己,像一出滑稽又无声的皮影戏。
不知过了多久,殷离舟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许多的脚步声和声音。
他下意识想要躲起来,但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啊!”
“啊啊啊啊啊啊!”
很快,他便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殷离舟回过头,看见了不远处一群身穿玄音门弟子服的年轻男女。
他们明显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尖叫出声。
甚至有胆小的,直接跑到一旁开始吐了起来。
殷离舟表示十分理解,这样的场景哪怕是扶黎看到都不一定能保持平静,更何况是这些弟子。
“你你你!殷渡,你你你!”玄音门的弟子又气又吓,被眼前的场景竟到连话都说不利索,只是用颤抖的手指不断指着他。
“畜牲,畜牲,你这个魔族的畜牲!”一个女弟子气得直落泪,话还没说完就拔剑就向他冲了过来。
殷离舟没有还手,只是向后一边防御着撤退,一边嘶哑着声音无力地解释:“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当我会信你。”女弟子说着,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向他身上刺去,招招都是死穴,明显是想要了他的性命。
殷离舟也明白,毕竟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与眼前的这一切毫无关系,更何况是别人呢。所以他现在说什么其实都无济于事。
因此只能先想办法离开这儿再做打算。
但这群弟子明显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