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魔头做青梅+番外(109)
“萍儿,我想回家。”颜湮烟站立在黑暗中,从丫头手中接过手绢,嘤嘤带些哭声。
“小姐这是说什么胡话,不多时就成尊后的人了,圣殿就是您的家。”萍儿比颜湮烟大上两岁,说话自然带着苦口婆心的口吻,可心里也替她苦:“尊上本就是凉薄之人,小姐要习惯了才是。”
两人回家路上谁也没提起那个烧伤的人病情如何,一个是不在意,一个是想起那张恐怖的脸就瘆得慌,两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反倒是将今后娘家开阳派的美好前程都想了一遍。
第89章 疗伤
莫凡之将剪刀在滚水中洗了两遍,小心翼翼将苏玉珩身上粘着的衣服剪下,莫子黄在一旁慢慢浇着细细的清水。
三个人谁也没先开口,莫凡之避开水疱,将药涂在烧伤处,伤口一直到腋下,原本白皙的皮肤被烧得通红,精致完美的面容也变得不能再看。
“尊上您这几日饮食和作息都需调整,我每日会替您上药,不出一月便可痊愈,但伤疤还需少到半年才能消除。”莫凡之将药箱捧在怀里,低下头不去直视他的眼神。
“不劳老谷主费心,本尊自己可以处理。”苏玉珩语气冷到极致,莫凡之心里咯噔一声,只得点头。
清风拂面,父子俩从梦溪斋出来后才觉得能够喘过气来。
稀稀落落的雨打在脸上,莫凡之不禁感慨夜谷今后的命运又在何方。
“真是奇了怪,这下雨天的,怎么会着那么大火。”莫子黄倒是没莫凡之想得那么深,他皱着眉始终想不明白这火是如何起,也不明白为何整日带着面罩的师妹会同得宠的尤姑娘长得如此相似,简直就是一个人。
虽说苏玉珩放言无需夜谷操心,但莫凡之还是连夜赶出个份食谱和药单,连带着些注意事项都写在纸上,一份给苏玉珩,一份给住在深宫处的尤姑娘。
摇姯第二日就被莫凡之送出了圣殿,但因为她身上有伤不能出远门,便住在附近的宅子里,拖了人照看。
这边要忌口的苏玉珩干脆什么都不吃,也不知这是他第几日未进食,平日里喝些白粥清水就打发了,如今却是滴水不进。
侍卫也放聪明了,天女靠不住,那就请尤姑娘来,有胆识有计谋,正得宠着也不怕被罚。
尤姑娘带了些吃食过来,侍卫很快就放行。
尤姑娘被苏玉珩毒哑过,说不出话来,敲了两声门无人应就当许了。
推门进去,苏玉珩躺在床上,上身□□着。
她倒也不害臊,将食盒打开,依旧是白粥。
苏玉珩偏头斜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冷冷哼一声。
她将白粥放在床头,伸手想去将苏玉珩扶起来,却被他一手打开。
尤姑娘性格极好,也不气恼,反复好几次,他终于不耐烦,自己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
喂了碗白粥下肚,她从袖口掏出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那是莫凡之给她的注意事项。
瓶子中倒出些青色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在他身上,慢慢延伸到他的脖颈,他的脸庞。
从心底叹口气,手的动作也是愈发轻,更像是爱抚般,细嫩的小手在他的眉头缓慢打圈。
她身上有很重的脂粉味,放在往常他定是极其恼这种味道的,但今日打了两个喷嚏也忍了过去。
因着她不能说话,他觉得无趣得很,竟然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直到有被子避开他的伤口盖在他身上,他才从睡梦中惊醒,透过放下来的床帘,他细细打量这个女人,原来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处。
她收拾好东西,轻悄悄将房子里的窗户都打开透透气,顺便将狼藉的书房稍微整理一遍。
自从昨日火灾后连丫鬟都不敢进房打扫,屋里依旧热气腾腾,有些木椅烧成灰烬也还来不及扫除。
尤姑娘毕竟是小家小户出身,喜爱浓重的脂粉味,穿衣也喜好大红大紫的。苏玉珩实在不能苟同,等她踏出房门后立即往她那儿送了好些脂粉和新衣。
傍晚,尤姑娘又提着食盒来了,依旧是浓烈的脂粉味和红紫的衣裳,还有一碗白粥一碗药水。
苏玉珩一天都未下过床,刚睡醒的他精力充沛的很。
他仔仔细细打量这个从来没认真观察过的女人,哪怕是揽袖口这种微小的动作,他都颇有兴趣。
脸上的水疱反而越来越大,她掏出那张纸皱着眉看了好久,将食盒放在桌上就跑出了门。
再进来时端来了支红烛,还问嬷嬷借了几根针。
她双手挥舞着,似乎是在跟他说些什么。
虽说他不清楚她到底要表达什么,但就是莫名相信她。
他点头,躺在床上任他摆布。
捏着针的手都在颤抖,针在红烛里烧得通红,她小心戳破最大的水疱,有液体从水疱里流出,她拿出手绢仔细擦拭,生怕弄疼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下你吗?”苏玉珩见她认真的模样,轻轻说道。
她手停顿在空中,头摇了摇。
“我以为你这样长相的人都是纯良的。”
她有些讶异,嘴角微微上翘,显然是欣喜模样。
“哪知,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已经变了,幸好你还是原来模样。”
又一个水疱处理完,她擦擦额头的汗,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他却没再将这个话题聊下去。
“我的模样是不是很可怕。”他瞧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尤姑娘,开口道。
她放下手中食盒,抿住嘴冲他摇头,双手比划着什么。
“可会写字?”他问道,苏玉珩实在不知她想表达的意思。
尤姑娘很沮丧,脸耷拉下来,掏出那张纸做出个识字的动作。显然是只识字不会写。
苏玉珩有些失望,但声音却是柔和得不像话:“无碍,到时候我教你写字。”
那双黑眸迸出明亮的光芒,她欣喜得不能自已,甚至在房子里都会欢欣雀跃以至于蹦蹦跳跳。
身后的苏玉珩却好似从她身上看到另个人的影子,久久都不愿将延伸挪开。
有些水疱越来越大,她就会用针扎破再用手绢小心擦拭,开始手还会颤抖,娴熟后反而还有些上瘾。
他将她手中握着的手绢取下来细细观摩,一支梅花在手绢边缘缠绕,女红细腻而逼真,显然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好手。
她见他夺过手绢,脸色沾上了好看的粉红,低下头羞涩得很。
“你的女红不错,正好我的荷包要换了,你给我绣个可好?”苏玉珩瞧着她的表情说道。
这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种暗示,尤姑娘双颊绯红,轻轻点头,拿起旁边的食盒急匆匆出了门。
没出三日,就带来了只大红色的荷包,上面两只鸳鸯戏水惟妙惟肖,寓意也是不明而喻。
苏玉珩接过荷包,若有所思。
转身从外衣掏出个旧荷包扔进旁边废纸篓中,将鸳鸯戏水塞进外衣袖口的暗袋里。
尤姑娘眼尖,瞧着旧荷包上歪歪扭扭绣了个姯字,伸手想去捡,却被苏玉珩一把抓住。
“想做贵妃吗?”他盯着那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鬼使神差问道。
她顾不上那个破荷包,微微张嘴望着眼前让她可生可死的男人,有些扭捏,更多的是憧憬,小手被大手紧紧握住,心口满满都是甜蜜。
颜湮烟偶尔会来坐坐,只不过苏玉珩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她自觉无趣来的次数也慢慢减少。
他无聊时会同尤姑娘说些话,从天文地理到诗词歌赋,尤其爱说故人的趣事,自己倒是一张冷脸,却逗得她抿嘴直笑。
有时不小心提到他的小时候,就会不得不说起那个他深恶痛绝的女人。尤姑娘满是不解,究竟那是何人能让他恨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让他半时辰要提上四五次。
一日三次,尤姑娘照顾他也有小半个月,所有人见她都会恭敬称一声尤贵妃,她极为腼腆,通常只是低下头不做应答。
宫中人各怀心思,见长相普通的尤姑娘短短几日一跃成贵妃,往梦溪斋送膳食的小姐们也渐渐多起来。
只不过有些脸皮薄的姑娘们见到那张惊悚的脸,再加上他冷冰冰的态度,大多不敢上前,都无疾而返。
苏玉珩情况有所好转,饮食也从白粥开始带些荤。可怕的水疱消退,疤痕终究还是留下了,只不过每日都会抹退疤膏,狰狞的面容也渐渐变成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