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养虾日常(187)
郑一行摇了摇头,来都来了,怎么能空着肚子回去,便问道:“那你们客座讲师要什么条件?”
得知郑一行擅长书画,苏含玉笑道:“郑先生不介意的话,写几个字,画一张画给我们看看,若是足够好,我们当然欢迎您留在这里当先生。”
说得好像你们具备鉴赏水平似的。杨二郎腹诽道。
他们先生可是书院花了大力气才请来的,在他面前,连山长都毕恭毕敬,这位苏先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考核他们先生。
这还比什么比啊,他们已经彻底输了。
杨二郎没能劝住自家先生,眼睁睁看着他几笔挥毫,弄了两幅作品出来,那位堂长找了个比她年纪大点的女先生过来,看过之后,表示还不错。
还不错?怕是根本看不出他们先生这字写得有多好,画画得有多厉害吧。
他心中憋了一股气,等会一定要赢,等吃到这位堂长做的菜时,回她一个“徒有虚名”。
鹿鸣书院这边有十六个学子,苏含玉也找了十六个学生过来,都是还不到十岁的,免得和这些学子打什么歪主意。
杨二郎他们学的当然是四书五经,涵盖的内容特别多,苏含玉倒也没有占他们便宜的意思,只说从《诗经》里抽,反正诗经有三百多篇,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也算他们厉害。
选定书目之后,便你出一人,我出一人,开始互相抽背。
刚开始杨二郎还很得意,觉得苏含玉太傻了,居然不选难度大一点的,《诗经》多好背啊,他还在蒙学的时候就能倒背如流。
然而看到那些小丫头背三字经也娴熟得很,只要说出页码,她们就能把那一页背出来,没有一个出错的。
反观他们这边,居然有两个人背错了段落,眼看抽背人数已经过半,杨二郎突然有点慌张,该不会他们真要把先生输给人家当客座讲师吧。
不是说这些丫头才入学两个月吗,两个月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他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沈仲年说过的,这位堂长曾经说,若是女子能上考场,就没有他们男人什么事了。
莫非女子真的比她们聪慧?
难道男人们是害怕女子做得比他们好,威胁到他们的地位,才不让女子读书,也不让他们出仕?
还是说,女子学堂真的创造了独特法门,能让人快速进步?
若是他们也能学会这种方法……
杨二郎叹了口气,怎么办,现在连他都想留在女子学堂了。
“到你了!”薛太郎撞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发现双方比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幸好女子学堂那边也有两个人背错了字词,比赛持平了。
等等,持平了?
也就是说,他们是输是赢,全看他的表现了?
杨二郎突然感觉肩上沉甸甸。
而就在这时候,苏含玉翻开了书本,对他道:“请背诵《南山有臺》。”
很轻松的篇章,杨二郎松了一口气,张口就背:“南山有臺,北山有菜。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等等,接下来是“南山有栲,北山有杻”还是“南山有枸,北山有楰”?
他居然有点混淆了,应该是后面这句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强势碾压(一更)
然而等他念出声,看到苏含玉唇角的微笑,立刻知道,他弄错了!
他们输了。
感受着其他同窗投过来的愤怒的目光和先生谴责的眼神,杨二郎恨不得有个地洞能让他钻下去!
这个比试要是传出去,人家说鹿鸣书院的学子连女子学堂的小孩子都不如……
不对,女学那边还剩最后一个人呢。
他振作精神,“到你们了。”
要是那个小丫头也出了错,他们就打平了,虽然也很丢脸,但是至少比输了要好。
背几句三字经要多久?
一两个呼吸就过去了。
完全正确。
他们确实输了。
杨二郎脑海里绷着的弦断了,脱口而出:“死记硬背也没什么用,这些句子你们知道讲了什么故事吗?”
“怎么?输不起?”秦宿走了过来,“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你就忘了这场比试是谁提出来的?”
还能是谁,正是他自己。
杨二郎涨红了脸,感觉自己面子里子全丢了,还是在一群小丫头和三个妙龄姑娘面前丢的,以后还怎么见人……
薛太郎比他还要面子,说了句:“还不是看你们什么都不会,才提出背书的,要是比其他知识,别说这些小丫头了,就是你们三个先生我们也能随便碾压。”
秦宿还从没被人如此小瞧过,这些鹿鸣书院的学子还真是狂妄啊,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吗?
京城也没几个学子敢说随便碾压他。
他冷笑道:“是吗?既然你们学识这么渊博,那我问你,有一块三角的田,三条边的边长分别是六米、七米、八米,请问这块田有多少平米?”
“这是算术吧?我们又没学这个。”薛太郎回道。
“没学过吗?我看你们是学不会吧。”秦宿冷笑道。
杨二郎倒是看过《九章算术》的,他知道勾股定理,可是那算的是直角三角形面积,勾三股四弦五,这六七八米根本对不上。
肯定是瞎编出来的。
“我们不会难道你会?”
“当然。”秦宿信手拿起郑一行放在写字的笔,蘸了墨水,在宣纸上写了一行公式,然后告诉他们,约等于二十平米。
“需要我告诉你们详细的计算过程吗?”秦宿问道,“就是有不少知识需要展开讲述。”
他这句话没有半分不屑的语气,可是他的眼神让薛太郎杨二郎等人充分感受到,什么叫做“在座各位都是弱鸡”。
薛太郎哪里受得了,冷哼道:“我们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又不是为了做工匠,不会算三角田面积又怎么了?不就是正经学问比不过我们,才琢磨奇技淫巧,以为这样就比我们厉害了。”
其他学子也道:“就是,拿我们不会的东西跟我们比算什么本事。”
苏含玉看他们一个个鼻子喷气的模样,摇了摇头,你们这群年轻人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和秦少年比正经学问?
怕是比完要怀疑人生。
果然,秦宿听了,呵呵一笑,“既然这样,那就让你们输个心服口服,来,我们谈谈史论、治国、经义。”
薛太郎翻了个白眼,还真以为她们翻了几本书就能和他们辩论了?
看他怎么教她做人。
双方就历年来科举里经典的议题展开了论述,谈古论今,旁征博引,雄辩滔滔。
苏含玉想着不能浪费学习机会,就把其他女学生也叫了过来,让她们好好听一下青年才俊们是如何打擂台的。
秦少年一个人战他们十六个人,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他们说了个半死。
鹿鸣书院的学子们想要教别人做人,没想到到头来自己被完虐,个个面色灰白,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这个小娘子才几岁啊?十五六岁吧,比他们年纪还小啊!
为什么他们苦学十几年居然连个小娘子都比不过?
秦宿却还说:“你们要是还不服气,跟我姐姐过过招吧,她比我厉害。”
“不不,不用了,我们知道你们有多强了。”学子们忙道。
开什么玩笑,被人碾压一遍就够丢脸了,难道还要碾上好几遍吗?自尊心都被碾得所剩无几了。
就知道那个沈仲年被赶出书院之后肯定对书院怀恨在心,特地把他们引来这里,好让书院名声扫地,实在太可恶了!
怎么办?
把先生输给他们了。
他们一脸哀戚地看向郑一行,却发现自家先生压根就没关注他们,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张画过来,正看得如痴如醉。
杨二郎心塞。
然而更心塞的还在后头,只见先生问道:“这幅画是谁画的?你们学堂真是卧虎藏龙啊,这花鸟画画得连我都自愧弗如。”
秦怡淡淡道:“我画的。”
郑一行微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秦怡那么年轻就能画出这样的水准,他捧着画屁颠屁颠走到秦怡跟前,跟个猥琐老头似的,一脸热切道:“能讨论讨论吗?这里你是怎么想到这么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