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养虾日常(178)
堂长脸沉了下来，“联手？题目可是你出的，真要有人联手，那个人也不是胡先生而是你吧。”
“我……”沈仲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同意给苏泽浩出题呢？这么多证据摆在这里，苏泽浩根本没法自证清白，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
都是苏泽霖，他要不是故意把苏泽浩吹得那么厉害，他也不会上当！
芸儿的事没能成功就算了，不给苏家人一点教训，他怎么忍得下心头这口气，他做了这么多，可不是替苏泽浩扬名的。
“堂长，哪怕他真有这样的才能，也不能说明他品行没问题阿，有才无德的人对江山社稷的危害比无才无德的人大得多，不能就这样忽略他作弊的事，总要给其他学生一个交代吧。”
“这个……”堂长有点伤脑筋，苏泽浩要是背上作弊的污点，怕是走不了太远，可偏偏有一堆证据摆在这里，他就是想徇私都不知道怎么做。
就在这时，苏泽浩突然道：“先生，我可以证明这本册子不是我写的。”
“真的？”堂长大喜过望，“这真的不是你写的？”
苏泽浩点点头。
沈仲年冷笑，这上面的字迹是他亲自临摹的，就连他自己都分不出哪个是他写的，哪个是苏泽浩写的，他怎么可能证明得了。
“你怎么证明？”
只见苏泽浩从怀里掏出一把直尺，又掏出一根鹅毛，然后拿鹅毛尖端蘸了墨水，利用尺子当辅助，在册子上画了许多根线。
胡汉全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他这些线有什么意思。
画完了，苏泽浩跟胡汉全道：“先生，麻烦你去拿几张我平时交上去的大字过来。”
胡汉全一头雾水地取了过来，便见苏泽浩用尺子和鹅毛在这些宣纸上也画起了线条，等墨水晾干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半圆形的东西出来。
这东西看着像是琉璃做的，但是颜色特别淡，只带着一点青色，上面也画了许多线条，还标了看不懂的字符。
沈仲年讥嘲道：“弄些古古怪怪的东西出来就能证明了？真是荒谬。”
“这叫量角器。”苏泽浩介绍道，“上面标的数字是刻度，底边的线条和中间的线条构成的角度是九十度，两个九十度合起来就是一百八十度，也就是说，我这把尺子能量从零度到一百八十度的角。”
堂长和胡汉全听得一愣一愣的。
“为什么我要把量角器拿出来呢？只有印刷出来的字体才会一模一样，我们不同的人写的字在结构上肯定会有细微差别，肉眼不一定能判断，但是当我们把横撇竖捺折弯的弧度量出来之后，就能确定一个人的书写习惯。”
“刚才我画的这些线是辅助线，是为了测量字体结构而画的，我现在把量角器放上去，你们看看，是不是能看到指向的数字了？”
“当然，这些数字是阿拉伯数字，你们可能不懂，这个表示的是三十度，这个是五十度，这是十五度……”
很快堂长和胡汉全就弄明白了，啧啧赞叹道：“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工具，还可以用这样的办法鉴定字迹！”
而根据苏泽浩的测量结果，册子和纸条的字和他平时写的字确实有很多结构相差一两度，哪怕相差再小，也说明这两人写字习惯不一样啊！
“厉害！不愧是天才！只有你才想得到这样的办法啊！”堂长由衷感叹道。
他不是没见过量角器，工匠手里都有，不过工匠手里的量角器可没这么精细，连一度两度都能测量。
“这东西该不会是你发明的吧？”他问道。
苏泽浩摇了摇头，“不是我发明的，我姐姐给我的，她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
实际上，他觉得就是姐姐发明的，她这么说，估计是怕出风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苏泽浩能洗清自己的作弊嫌疑，胡汉全自然很开心，这回不怕沈仲年把他拖下水了。
堂长也很开心，这是个清清白白的苗子啊，有着光明的前途，说不定能考上进士呢，到时候他们学堂也能跟着沾光。
唯独沈仲年面黑如墨，完全想不到居然还能这样辨认字迹，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把苏泽浩的字临摹得十成像，结果他只用一个量角器就区分开来了？
他怎么可能服气！
“什么量角器，完全是奇技淫巧，谁知道这种刻度设计得合不合理，一开始他怎么不拿出来，非要等事情闹大了才想到这么做，我看就是为了洗脱罪名临时弄的。”
苏泽浩坦然地看着他，“一开始我没想到呀，我又不知道有人要诬蔑我作弊。”
说到有人诬蔑，沈仲年倒是想起来了，除了物证还有人证呢，“别以为耍一下花招扰人耳目就能糊弄过去，坐在你旁边的同窗可是亲眼看到你作弊的。”
苏泽霖笑道：“那不如教他过来，让他好好说一下，他看到我弟弟怎样作弊的。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举证的人，很怀疑你们是不是捏造了一个人物，故意诓我说有人看见。”
“当然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堂长忙道，“胡先生，赶紧把人叫过来吧，我们正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册子和纸条都不是苏泽浩写的，那肯定是别人写的，若真有人嫉妒同窗，故意陷害，他一定要为苏泽浩主持公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形势逆转（四更）
举报苏泽浩作弊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做张元，他在课室里的位置就在苏泽浩身后，他说看到苏泽浩考试中途低头看课桌底下了，然后胡汉全便从课桌下面搜出了字条。
被胡汉全叫过来的时候，张元身子抖得厉害，堂长还以为他是害怕，眉头皱了起来，该不会真是陷害吧，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厉声道：“你亲眼看到苏泽浩作弊的？”
张元猛摇头，“没有，我没看到。”
沈仲年大吃一惊，这人怎么回事！他现在全部希望都在他身上，他竟然改口？
“张元，你现在说的怎么和之前不一样？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别害怕，堂长和胡先生都是公正的人，肯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你要想清楚撒谎的后果啊。”
他这是在暗示张元，一定要抗争到底，不然后果很惨重，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岂料张元抖得更厉害了，哆嗦道：“我什么都没看见，苏泽浩他没有作弊。”
“我就说嘛，小浩这孩子品行端方，哪里会做出那样的事！”胡汉全高兴道。
堂长面色却不大好看，“那你之前为什么要举报苏泽浩？”
胡汉全笑容僵住了。
班上有人作弊固然不好，有人陷害同窗也不好啊！
不管哪个人犯错，都说明他们班的风气有问题，学生品格堪忧啊，让人怎么高兴得起来。
张元瞥了沈仲年一眼，满脸害怕道：“我不敢说，我怕说出来，就不能继续在学堂待下去了。”
莫非这件事和沈仲年有关？
堂长宽慰道：“你别怕，只要敢于认错，学堂是不会赶你走的，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赶你走。”
有了堂长的保证，张元似乎有了底气，声音大了许多，“是沈先生让我举报苏泽浩的。”
“什么？！”胡汉全震惊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仲年，“沈先生到底和我班上的学生有什么仇什么怨，煞费苦心地毁人家名声和前途，该不会是出于嫉妒吧。”
真是一把年纪被狗吃了，居然嫉妒人家一个八岁的孩子，就算苏泽浩将来能考上进士，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他用得着现在就下手？
他儿子都那么大了，人家也不会和他儿子坐到同一个考场上竞争啊。
不对，万一他儿子屡考不中，苏泽浩又一路高歌猛进，两人还是有可能坐到同一个考场的。
啧啧，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深远到这种地步，也是世间罕见了。
沈仲年没想到张元一开口就把他给卖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竭力保持平静道：“我和苏泽浩无仇无怨，连他先生都不是，值得为了他脏了自己的名声？退一万步来说，我至于蠢到干出这样的事？”
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他今天一次又一次试图证明苏泽浩作弊，很难说他对苏泽浩没意见啊。
堂长问张元，“你不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吗？为什么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