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养虾日常(17)
“嗯。”苏含玉回道,“你们家里有不用的旧木盆吗?后天才是圩日,这田螺得养一下才行。”
“有有有,有好几个呢,你只管养田螺。”吴婶见她铁了心要卖田螺,都捡了这么多回来,也不好说什么,跟苏泽霖一样,想着等她卖上一回,就知道行情如何了。
把田螺安顿好之后,苏含玉便要煮水杀鸡,吴婶阻止她,“哎,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会过日子,昨天有客人在,你做一大桌菜没问题,今天没什么事,怎么又杀鸡呢?顿顿鸡鸭鱼肉,多少银子都不耐花呀。”
苏含玉笑了笑,“婶子,你看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之前几个月没怎么吃过荤腥,人都饿得皮包骨头,泽浩和含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好好补一下才行,不多吃点肉怎么行。”
她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补充营养,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感谢吴家。
新房子建好要两个月,在搬进新家之前,他们都得借宿吴家,吴叔吴婶客气,不肯收他们住宿费,她只好丰富一下饮食,多给他们做点好吃的,也算聊表心意。
吴婶如何看不出她这个意思,见她执意如此,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只能给她打下手去。
晚上宰的是比较嫩的阉鸡,苏含玉做成盐焗鸡,小含香小泽浩吃得不亦乐乎,吴二牛由衷赞叹,“小玉,你手艺这么好,开个饭馆子得了。”
“我要是开饭馆,二牛哥会捧场吗?”
“当然会!我就是勒紧裤头一个月不吃肉也要去你的馆子搓一顿。”
“行,这话我记住了,二牛哥以后可不能不认账。”苏含玉笑道。
吴婶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说不定小玉的炒田螺会大受欢迎。
次日便是何工头说的动工吉日,他一大早便带着二十多个泥瓦匠过来,动工仪式要用到的线香、金纸、果子、鞭炮、土地公碑什么的,苏含玉昨天去镇上也买好了,只管听何工头的,他说做什么,他们兄弟姐妹便做什么。
安放完土地公碑,烧完金纸和鞭炮后,动工仪式便宣告完成,接下来,他们就开始清理废墟,将老屋的泥砖墙推倒,旧地基拆除,重新框定新的地基范围,干得热火朝天。
苏含玉他们将整个工程包给了何工头,至于何工头如何给手下工匠分配每日工钱,如何安排一日三餐,都是他们自己决定。
因为工程就在吴家附近,又是吴叔牵线的缘故,何工头就没喊自己婆娘,而是雇了吴婶作做饭的小工,只负责中午这一顿,早饭晚饭他们都在家吃。
这一顿多半只有两道菜,一是五花肉炒黄豆,而是清炒时蔬,经济实惠又容易填饱肚子,多年来他们都吃惯了,哪怕是自家婆娘做的,吴福贵也没有什么期待。
不曾想到,端上饭桌的除了那两道菜,还有一盘白切鸡,一盘卤鹅,一盘焖鸭,足足三道硬得不能再硬的大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有工匠推了推吴福贵,嬉笑道:“哎,老吴,是不是昨晚闹狠了?你看你婆娘精神不济,把家里的菜都端我们桌上来了,没想到你们家日子过得这么丰盛啊。”
吴福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胡说什么呢,这菜看着也不像我家的好么,我得问问去。”
一问,才知道,这是苏含玉特地给他们加的菜,说是犒劳他们,吴福贵半响没回过神来,这么大方的主家太少见了,他不由得担忧起来,“小玉啊,我们的伙食都包含在你们要付的工钱里头了的,你们没必要加菜。”
苏含玉笑了笑,“吴叔,你们就放心吃吧,我也不会天天给你们加菜,这不是第一天动工吗?大家吃得好一点,干活也有力气是不是?”
何工头听到这话,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还是小玉做人厚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好好干,知道吗?”
工匠们齐声应道:“知道!”
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白切鸡皮爽肉滑、清淡鲜美,卤鹅香滑入味、肥而不腻,紫苏焖鸭细嫩肥美、香中带辣,三道菜都说不出的好吃,让人胃口大开。
一般主家办进宅酒的时候,都会给工匠留两桌,大大小小的流水席他们也吃过不少了,却发现没有哪个师傅做的鸡鸭鹅比得上如今这顿吃的,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顾不上说话,争先恐后地夹菜吃,唯恐落筷迟了,菜就没了。
三道大菜一扫而空,往日被他们争抢的五花肉炒黄豆也没剩下,他们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对吴福贵道:“老吴,没想到嫂子做菜这么好吃,你可真是有口福啊。”
“我们家那口子哪有这样的手艺,那是苏丫头做的。”吴福贵笑道。
“啊?居然是小玉做的?哎,她也是苏家的对不对?听说苏家今天有喜宴,流水席摆了一百多桌呢,还特地请了镇上酒楼的大厨过来,就是不知道流水席好吃还是我们这顿饭好吃。”
“那还用得着说,肯定是我们这顿好吃,镇上那些个大厨的手艺,你又不是没尝过。”
“哈哈,说得也是,我们真是有口福了。谢谢主家款待,等会一定加倍努力干活!”
……
苏家大宅,苏泽轩迎完亲,拜完堂,把人送到新房,揭开红盖头看到那张娇媚的俏脸时,恨不得立刻就洞房,可惜还得出去应酬宾客,只好强自按捺住,当着丫鬟婆子的面,亲了新娘子一口,“娘子,等我回来!”
说罢,急匆匆走出新房,他刚离开,跟在新娘子身边的老妈子就皱起了眉头,“小姐,姑爷也未免太孟浪了点,而且,这院子也不一样了。”
沈安芸不好意思地拿帕子擦了擦苏泽轩亲过的地方,不解道:“许妈妈,哪里不一样?”
第二十二章 救命之恩
许妈妈回道:“议亲的时候,老奴和夫人来过一趟,看过这个院子,那会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虽然都是常见的品种,但布置得别出心裁,看着赏心悦目,别有韵味,夫人很是喜欢。哪像现在,一股脑全种了朱瑾,整得跟菜地似的,俗得要命。”
“是吗?”沈安芸被送进院子时遮着红盖头,不曾看到院子的模样,之前也不曾来过,不过倒是听母亲提过,苏家的院子布置得挺精巧的,“可能是想弄得喜庆一点,这才换了花木吧。”
许妈妈见她没往心里去,只好算了,小姐估计没心情管这些,“姑爷要吃上半天酒,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嗯。”沈安芸也觉得饿了。
她头上插了一大堆首饰,重得几乎抬不起脖子,还得许妈妈扶着到桌边坐,刚落坐,许妈妈就“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许妈妈,怎么了?”
“扎到木刺了。”
“怎么会扎到木刺呢?”沈安芸纳闷了,扶着头饰低头看了一眼,小圆桌底下毛毛糙糙的,到处都是木刺,看着像是不曾打磨上漆似的,劣质得很。
她有点不高兴了,苏家这是什么意思,连新房的家具都滥竽充数?
许妈妈也发现了,面色变了变,立刻去看检查其他家具,发现不止桌子是这样的,床架、衣柜、置物架之类的做工也很粗糙,一看就不值几两银子,顿时骂了开来。
“小姐,我们被苏家糊弄了!上次来看的时候,这满屋子家什都是楠木的,木料和做工一等一的好,夫人还说,楠木比较温润,冬天坐在上面也不觉得冷,小姐您嫁过来可以享福了。可您看看,现在全换成酸枝木的了,做工还次得很,这不是欺负人吗?”
沈安芸心沉了下来,苏家这是什么意思?为了攀上这门婚事打肿脸充胖子,现在事成了,原形毕露了?
“我说这屋里的气味怎么怪怪的,竟然都是新家具,这漆估计刚上没两天,说不定坐着会掉漆呢。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老奴去找他们理论理论。”许妈妈忍不下去了,抬脚就要走。
沈安芸忙喊住她,“别去,外面一大堆客人呢,你现在出去闹事,不是让公公婆婆难堪吗,以后我还怎么过日子?”
“这……”许妈妈顿住脚步,犹豫地看着她,“总得要个交代吧。”
沈安芸叹了口气,“我都进门了,这些事迟早会弄清楚了,就算苏家真的耍了手段,又能怎么样?”
“说得也是。”许妈妈惆怅不已,又一次为自家小姐不得不低嫁这件事感到心酸,“要不是发生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