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帝凰+番外(309)
皇帝尚未反应过来,帝修已带着那人返回到屋脊之上。
“咳咳咳……”受伤的男子低咳几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谢……谢阁主……”
秦裳蹲下身子:“没事吧?”
“没事,谢公子关心。”黑衣人摇了摇头,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调息。
方才阁主接住他的时候就已经输了真气给他,此时只要把真气运转一周天,修复一下受伤的肺腑经脉,回去再用药物调养一下即可。
秦裳站起身,看了看帝修:“主人。”
帝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垂眸看向下方街道上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以及武亲王和他带来的五千将士,语气淡漠如雪:“本座清除九阁叛逆,与旁人无关。谁若不自量力试图阻挠,莫怪九阁高手辣手无情。”
话落,视线微转,平静的眸光落在皇帝面上:“独孤云阙,你自安心做你的帝王,本座承诺不杀无辜之人。若皇帝陛下非要挑战本座耐心,也大可以试试。”
独孤云阙脸色青白交错,愤怒得几乎扭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堂堂一国之君被如此警告,若当真就此屈服,以后在朝堂上还有什么帝威可言?
然而……
“皇上。”武亲王自府里出来,脸色凝重地摇头,“这批高手太厉害,祭司殿的死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独孤云阙闻言,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如墨。
连祭司殿的死士都不是他们对手?
这到底……怎么可能?
国师闭关之前,曾精心安排了一重又一重高手在每道门后面,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防守严密几乎堪比天牢重地。
根本不可能有人凭借硬闯就能闯进去。
但此时摆在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相信都不行。
“皇上。”武亲王垂眸,语气略微迟疑,“这两天皇城中流言沸沸扬扬,都是一些于国师不利的说法,臣以为国师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你想说什么?”独孤云阙冷冷看着他,“流言归流言,就算国师如何不是,也该由朕亲自处置。”
“可国师这些年钻研的蛊术,皇上就不担心……”武亲王声音压低,“万一他狗急跳墙,对皇上不利怎么办?”
此言一出,皇帝脸色顿时一变。
国师的蛊术的确防不胜防,这也是皇帝这些年一直对他几乎有求必应的原因之一。
“臣以为,不如把他交给九阁来对付,我们也不必增加无辜的伤亡。”武亲王说着,苦笑一声,“方才臣暗自估测了一下,臣带来的五千兵马在这些高手们手下,只怕不够被屠杀半个时辰。”
独孤云阙闻言,心里悚然一惊:“当真这么厉害?”
武亲王点头:“方才臣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还在诧异谁有这么大胆子……”
第823章 难得一片痴心
毕竟放眼整个大夏境内乃至江湖,谁不知道国师的身份地位?
国师闭关期间,身边护卫的高手更比以前多了不知几重,祭司殿是轻易就能闯的?
“但听到皇上说他们是九阁之人,臣心头才骤然一惊,庆幸没早早与他们动了手,否则……”武亲王神色微紧,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屋脊上的两人,又转过头来看向皇帝,“还请皇上三思。”
独孤云阙沉默,神色阴沉不定。
他并不是不知道九阁的可怕,虽然他以前没有接触过九阁,可关于九阁传闻却是听说过的——国师以前也曾说过九阁的可怕。
而今他既然知道了国师也出自九阁,且还是九阁的叛逆——不管国师是否真的沉迷于歪门邪道。
国师的本事确实是不容小觑的。
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出自九阁……今日又亲眼见识到了九阁这么多深不可测的高手,以及他们更加深不可测的阁主……
独孤云阙心里自然清楚,最聪明的做法是作壁上观,忍一时之怒。
寻常江湖人士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朝廷跟他们素来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更何况是如此厉害的一个组织?
当然敬而远之为好。
然而……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作为一国之君,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打着清除叛逆的旗号,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处置了他大夏的国师,跟在他这个皇帝脸上打一巴掌有何区别?
武亲王见皇上面露不甘,正要再劝:“皇上……”
哒哒哒!
一阵清晰的马蹄声传来。
“皇叔手下留情!”焦躁急切的女子高喊声响起,伴随着狠抽在马腹上的一记鞭子,“驾!”
马儿越发狂奔起来。
穿着紫色裙装的女子很快策马来到皇帝龙辇跟前,护卫在皇帝身边的禁卫军们竟无一人阻拦她,由着她翻身下马,急急跑到皇帝面前,“皇叔,不要杀蓝公子!”
独孤云阙转头,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喜乐郡主,皱眉不悦道:“这里如此危险,你来干什么?”
“我来阻止皇叔杀蓝公子。”喜乐郡主说着,抬起头,看向站在屋顶上的红衣公子,迫不及待地朝他招手,“蓝公子!蓝公子!是我,你别怕……我不会让皇上杀你的!”
蓝公子?
独孤云阙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嘉儿,你到底在干什么?蓝公子是谁?”
屋顶上,秦裳皱眉看着这神经质的女子,也很想问她一句蓝公子是谁?
然而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自己生病的那日,楚宸代替他去了闲王府……
“蓝公子?”帝修偏头,目光从下方那个女子面上掠过,清淡淡地看向秦裳,语气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你什么时候改姓了?”
秦裳脸色微变,抿了抿唇,不自觉地垂下眸子:“属下不知……”
“不知?”帝修唇角微挑,“足足五年的时间,一个小姑娘一颗心全系在你的身上,从小姑娘熬到老姑娘……难得一片痴心,你觉得呢?”
第824章 定情信物
秦裳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为什么从主人嘴里说出来的这句话听着那么耳熟?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在主人面前搬弄是非……嗯,好像也不算是搬弄是非,但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要不得。
很容易引起误会的有没有?
秦裳垂着头,弱弱地认错:“属下知道错了,就一时糊涂……”
“蓝公子!”喜乐郡主兴奋地高喊,“你下来一下!你上次在王府怎么不告而别啊?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本郡主这几天到处找你都找不着,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站你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秦裳眉角一跳,恨不得飞身下去堵住她的嘴……哦不,直接一掌拍死会更好。
喜乐郡主完全没有体会到心悦男子心头的绝望,还在兴奋地滔滔不绝:“公子送给我的耳坠我还戴着,本郡主就把这个当成定情信物——啊!”
眼前红衣一闪,喜乐郡主话未说完就被点了哑穴,瞬间瞪大眼,喉咙里只能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
蓝公子,你干什么?为什么点我的哑穴?
喂喂喂!
解开本郡主的穴道,本郡主话还没说完啊……
红衣一闪,秦裳利落地回到了屋顶上,站到主人身边,察觉到主人高深莫测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寒,浑身肌肉都不由绷紧。
他一定会被这个愚蠢的女人害死!
该死的郡主,今晚就去把她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上次去闲王府的不是我……”秦裳低声说道,非常识时务地坦白,“那天我病了,是楚宸去的,他戴着帷帽……”
他觉得主人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毕竟他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一清二楚……
“嗯,耳坠也是楚御苍送的?”帝修语气淡淡,透着漫不经心地意味。
“不,不是……”秦裳脊背又是一抽,声音低到不能再低,“是我送的,但不是……不是定情信物……”
语气微顿,很快又补充道:“我去的那天,没让她看……看到我的脸……”
喜乐郡主认的就是他这身衣服,简直花痴愚蠢到了一定境界。
帝修瞥了他一眼,秦裳差点就要给跪了。
“自己说,欠不欠抽?”
秦裳微默,随即乖乖点头:“欠。”
帝修语气淡淡:“本座原打算给你提个亲,眼下看来是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