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别人的爱情里当助攻(22)
空荡荡的横格纸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样式,纸质发黄,带着股奇异的油墨香。近两个巴掌大小的纸仅仅被占用了第一行,孤零零地挂着三个字:对不起。
就这三个字还写得鬼画符似的串联在一起,横撇竖捺都像蚂蚁脚,恨不得一指甲盖放百八十个字。
翻开另一张,也是同样的内容同样的字体。
“意料之中。”林之南波澜不惊,没为她们这种敷衍的态度感到生气。可这歪七八扭的字还是刺激的她太阳穴突突地发疼,只无奈抛下一句:“她们这是生怕我看得懂。”
“谁说不是呢。”贝梨应和。
“算了。”林之南把两张纸叠在一起合上,决定先放这两人一马,“不情愿就不情愿吧,以后乖点不再搞事就行。”
贝梨想了想昨天的情景,笑应:“应该不会了。”
“都没那么蠢。”
*
莫绮和柳如是不是真的识相了林之南并不关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周四的联考。
熬夜复习还在昨天似的,转眼周四就到了。
这天依旧是阴天,地上低洼处还蓄着污水,纷杂的脚步踏过,四溅起飞散的褐色水珠。
考前半小时的班级沸反盈天,桌椅挪动的尖锐声音和学生的惊叫嬉笑夹在一起,把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教学楼都吵得异常喧闹。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林之南一目十行翻着英语书,嘴里咕哝着临时搜来的口诀。
她才讲了一句,脑子就卡了壳,于是转身问姚阳凌:“姚阳凌,后一句是啥来着?”
姚阳凌正趴在卓文桌子边往手上抄着公式,闻言头也不抬,“长短不一选择b,参差不齐就选d,同长为a,同短为c。”
“嗯?”林之南哗哗翻着书页,问:“有这么长吗?我记得那个没这么长啊?”
“那是你搜的不全。”姚小同志打完小抄帅气地一合笔,“这是我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比网上那些误人子弟的口诀有用多了。”
“哦。”林之南点头,“那我就按这个来。”
“再教你一招。”姚阳凌打了个响指,“抛硬币也挺管用的,简直判断题神器,百试百灵!”
“怎么做?”
姚阳凌把食指靠在唇边,神神秘秘地说:“直接抛就行,心诚则灵。”
“有道理。”林之南深以为然。
两人的对话太扯淡,正在收拾笔袋的谢成远和贝梨闻言都停了动作,无言地看着两个学渣临时抱佛脚。
抱的还不知道是哪尊大佛的脚。
简直臭气熏天。
余思源是个学渣中的另类,林之南和姚阳凌来回胡扯的时候,他在抱着语文书默背文言文。
身边再热闹的氛围都感染不了这个拖把头酷哥,他翕动着嘴唇,默然无声地一句一句轮着课文与释义,认真的样子宛若学渣群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贝梨拉上笔袋,身体前倾安慰道:“放松点,别紧张。”
余思源手指捏着书页,闻言抿着唇轻轻点头。
贝梨扑闪了下蝶翼般的长睫,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慢慢塞进他微汗的手心里,“我相信你,加油。”
余思源收紧手,把突兀送上来的巧克力用力嵌得更深,垂下眼回应:“嗯。”
姚阳凌人高马大地在后面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两人的小动作。他边张着手掌让风吹干手上的墨水,边撺掇身边的林之南,悄声问:“这俩一对儿?”
林之南阴狠地甩给他一个眼刀,直接上手把姚阳凌的脑袋推开:“对你个头。”
“我们学委乐于助人不行啊。”
“靠!好好的怎么动手呢。”姚阳凌被推了一个趔趄,连忙抓住桌角抑制住自己往后倒的趋势,勉强稳住身形,“又没戳你脊梁骨,这么暴躁。”
林之南嘲他:“别整天脑子里就是情情爱爱的,人家就是关系好,哪有那种关系。”
“怎么没有,我看明明…”
这时谢成远收拾好了东西,他扯了姚阳凌一把,把帽子扣在他脑袋上,打断了姚阳凌的话:“别明明了,快走,该考试了。”
他又朝贝梨招手,“走了。”
姚阳凌手忙脚乱地抱起一堆书,瞬间把话题抛在脑后,露着虎牙对林之朝笑:“好好考,别忘了抛硬币!”
林之南哭笑不得,摆手驱他:“知道了快滚。”
贝梨背上书包,向林之南示意之后也急走两步跟上谢成远。
三人一起走出教室。
一高的考号是按上一次的成绩倒序排列的,林之南和余思源这种吊车尾永远都是扎根在二楼的第一考场,而贝梨和谢成远则要跑到五楼最后一个考场去考,姚阳凌不上不下的挂在中间,被安排在三楼。
因为联考,教室里被收拾得十分干净,标语和课程表之类的东西都被摘下,桌子也被一清而空。
林之南拿着包按着考号走到第二排,很巧,正好是谢成远的座位。
桌角上贴着林之南的考试信息,干干净净的桌面上还摆了一根阿尔卑斯的棒棒糖。
花里胡哨的蓝紫色外包装裹着糖球,静静趴卧在洁净如新的桌面上,这个跟之前粉色的不太一样,一看就是蓝莓味的。
林之南:“……”
她用余光往四周瞧了瞧,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就连忙抓起糖就丢到自己兜里,然后面色如常地坐到座位上,假装无事发生。
总之从头到脚都是故作正常的心虚。
被男主角送糖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不正经,她还想好好做一个称职女配,不想那么快Game over。
准备铃响起,标准的女声普通话在广播中提醒:“距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请未进考场的同学尽快进入考场。”
监考老师踩着这句话的尾音踏进教室,手里的一沓试卷与答题纸吸引着所有学生的视线。
林之南深吸口气,从笔袋里拿出一枚闪亮的一元硬币。
尽人事听天命。
来吧!
*
这边林之南在攥着硬币蓄势待发,另一边谢成远三人刚好走到三楼。
姚阳凌的考场是距离楼道口最近的教室,谢成远朝他扬了下下巴,说“快进去吧,我走了。”
“诶诶,别急。”姚阳凌左手抱着书,右手横臂把谢成远拦住,顺势转头跟贝梨商量:“姐姐先上去吧,我跟谢哥说两句话。”
“唔。”贝梨疑惑,但还是乖顺地点点头,“好。”
“你们注意着点时间,别迟到了。”
“好的。”姚阳凌笑嘻嘻。
待贝梨的身影随着大流消失在拐角处,姚阳凌才拉着谢成远往走廊撤了几步。
“你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谢成远的包单肩背着,黑色的包带垂在腰侧,晃悠悠的厚着衬衫一角。他左手的伤还在养,所以显得半边身子有些僵硬。
姚阳凌用食指勾开谢成远的衣兜,抻着脖子往里看,瞟了一眼脸带失望,“怎么没有呢?”
谢成远挑眉,“你找什么呢?”
“糖啊!”
“糖?”
姚阳凌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他抱着臂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发小,“啧”了声说:“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走的时候可在自己桌上放了根棒棒糖。”
“那个座位…是林之南的位置吧?”
“是又如何?”谢成远声音平淡。
“不得了啊谢哥。”姚阳凌看着他冷淡的表情,心里却像识破了什么大秘密似的有种炸开了烟花的欣喜,“都知道给小姑娘送糖了,难道木头桩子要开花了?”
谢成远凉凉的眼神飘过来。
“我应该没说错吧,这回是糖下回是不是就要上玫瑰花了?不要害羞嘛,哥们儿给你参考参考不会出错的。”
谢成远无语看他:“如果你实在想要那盒糖的话,我给你送你也是可以的,不用这么心心念念絮絮叨叨。”
姚阳凌摇头拒绝:“我要什么糖?我不配!阿尔卑斯棒棒糖只有林姐才有资格吃。”
谢成远:“.....”
“闭嘴吧。”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姚阳凌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但眼睛还是笑眯眯的望过来,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谢成远懒得理他。
这时广播又响了:“距考试开始还有五分钟,请未进考场的同学尽快进入考场。”
姚阳凌呲着牙,轻推着谢成远把他送到楼道口:“谢哥快走快走,别耽误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