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军路(163)
“妈,你真好,”夏悠不顾空气里的严寒,一把搂住了母亲的脖子,夜色并没有模糊了她的眼。
(...)小八听着母女俩的私底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一夜好眠,夏悠醒来时,天还没亮,可是外面却是一片不同寻常的亮光。
她拉好了被子,跑上了阳台,天空飘着絮状的雪。吹进了衣领,很快就划开了。冬天干燥的皮肤,受到了雪的滋润后,多了几分水润。
“下雪了,”夏悠听到了邻近的阳台上,一阵叹息。
“丁零”站在了阳台上,她身上还穿着昨晚来拜访时的那套衣服々落满了“丁零”的肩膀和头发,她整个人就像是雪人般。她站了多久。怎么也不进屋里去。
“我已经四年多没看到雪了。”可能是受了冻的缘故,“丁零”的唇没了雪色,她伸出来接雪的手指就跟冰棍一样,透着冷清色。
“丁小姐搬来之前,是住在哪边的?南方吗?”夏悠注意到,“丁零”的肤色很白。不正常的白。南方虽说不下雪,可也养不出那么白皙的肤色。
“我一直住在霸州,我住得地方。看不见雪,”“丁零”抓起阳台上的一把雪,雪很快就融化成了水。
夏悠注意到。那摊水的颜色微微发红。
谁也预料不到,这场柳絮般的雪,会整整下上三天三夜,还不肯酮。霸州和邻近几个城市的交通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飞机场近一半的航班停航,公路上。铲雪车日夜作业,。
兰德军区不少人等不到巴士,都开了私家车或者是打的上班去了。莫兮儿那样的懒骨头干脆就请了年假,说是要躲过这场“雪灾”。
夏悠等军用巴士的时间也比平常多了整整一倍的时间。她坐上车时,车里很空旷,中士司机还是像往常那样顶着个光头,上面扣着顶帽子。
看到了那顶帽子时,夏悠不由自主想起了另外一个光头,“一戒”。她忍不住多看了中士司机几眼。
车后传来了阵咳嗽声,夏悠这才注意到,最后一排位置上,坐着的不正是陆逊么。
陆逊今天倒是稀罕地穿了身军大衣,不过衣服里头还是露出了截判裤。估计是天冷,他才加了件外套。
陆逊在夏悠上车时,就注意到了她。“这女人还真是不怕冷死,”夏悠身上穿得还是见秋天用的军用制服,没有加肥厚的军大衣。
夏天军训时剪掉的头发,这会儿已经长到了耳朵的位置〈了雪化成了水后,就服帖地蜷在了耳角。
“你叫夏悠是吧?”中士司机今天也很反常,雪厚的缘故,让车的窗户都掩上了层雾气。车前的雨刮器也没多大作用。他不得不每到一站,就停下车来,用车前的干布擦拭这车窗,“过来帮把手。”
车上还坐着几个军衔和夏悠差不多的士官,可司机就是谁都不叫,单单点了夏悠的名。
坐在车后的陆逊抬了抬眉毛,他坐中士司机的车好几年了,除了每天催他下车,别睡在了车上外,中士司机说过的话,用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夏悠只得站了起来,接过了那条略带潮湿的干布,在车前擦拭了起来。
车窗外时时有冰雪打来。钵的一边是暖暖的车内空气,另一边却是跌倒了零度以下的严寒。
车又发动了起来,公路上,雪白皑皑的一片。
等到车窗上的雾气快要擦干净后,前面突然闯出了一辆
铲雪车。
中士司机并不惊慌,只见他右手握上了方向盘,脚上立刻踩住了刹车。落脚之后,中士司机面部表情微变,刹车竟然没有作用。他连忙拉下了手刹,可是还是迟了。
铲雪车撞上了军用巴士,沉重的车厢顺着路面移出去了数米。
车上顿时乱了,几个没有绑安全带的从车座上滑到了车座下。陆逊坐在最后一排,收不住身势,胸口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
这时候,军用巴士才退下来。
陆逊连忙抬头,看向了驾驶座的方向。
车窗上裂开了个巨大的碎纹。钵还没有炸开,夏悠还站在原地,并没有摔倒在地上,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
手扶在了车窗上,脚微蹲着。
司机并没有立刻起身安抚乘客,车厢里,没有多余的抱怨声,有人报了警,其余的人起身查看路面的状况。
中士司机看着那块裂开的钵纹路,车离最近的树木还有一米多的距离,他相信自己的驾驶技术,刮擦碰撞就是刮擦碰撞,车窗的钵不该会炸出这样的裂纹。
“没事吧?”陆逊走到了驾驶座旁,刚才的情况很危险,夏悠如果没有站牢的话,很可能就直接撞到了车窗上。
“没事,”夏悠松开了手,手中的干布已经碎成了好几块。
(怎么会没事,刚才你差点就没命了,)小八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块钵,是被夏悠震碎的。刚才的夏悠,全身迸出了惊人的气力,震裂了钵。
刚才的情景,和怒气值爆发时很相像,夏悠下了车,身后的中士司机还是一脸的深沉。
等到人都走空了后,中士司机走到了车窗旁,将手放在了那块生出了无数裂纹的钵上。
“轰”的一声,钵炸开了,如碎裂开的冰块一般,落在了雪地里。(
166 梦醒时分2
事后想来,夏悠还一阵后怕,她的手腕位置,因为用力过度,擦破了一整块皮,见了些血,到医护室简单地包扎了下后,她就回到了办公室。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办公室里却是议论地热火朝天。尤其是后勤科的六七个女人,围站在一起,正说得起劲。
“听说了没,早上军用巴士出了故障,说是刹车出了问题。”
“军区都传开了,说是有个女同事当时站窗前,受了伤,还毁了容呢。”
“我来兰德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凶险的事,你说会不会和上次逃出去的女犯人有关系。”
“军用巴士的事不好说,不过大小林正商量的,绝对和女犯人有关。”
夏悠手上的皮肉伤,竟然被渲染成了毁容,还真是...夏悠苦笑不已。
脑中灵光一闪,连忙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今天莫兮儿请假,办公室里很安静,空无一人。
“小八,你还记得昨晚来得那个丁零吗,我一直觉得她挺眼熟的,我想起来了,我见过她。”夏悠的伤口,因为激动,渗出了血。
(不会吧,一个越狱的犯人,会光明正大地住到你家附近,还登门拜访...)小八没特别留意那个叫做“丁零”的女人。
夏悠一阵心惊胆战,她立刻拨通了夏芸的电话。电话那端的滴音足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小悠,怎么刚过去就打电话回来了”,夏芸的声音一如往昔,听着并没有任何异样。
“妈,麦琪呢?”夏悠越想越觉得可疑。丁零说她生活在霸州,霸州虽说是个东南城市,每年的冬天都会下一场雪。霸州又有什么地方。会终年看不到雪。
兰德的地下监狱,只有地下监狱那样的地方,四面都是墙,完全密闭的空间。还有“丁零”的脸,她说她刚整容不久,可是要找到怎样的整容师,才可以整出那样惊人的脸来。
“今天雪大,麦琪的学校课了。她这会儿在看电视。不过小悠。我们新搬来的邻居又搬走了,才住了几天,怎么就搬走了。”夏芸刚出门买菜回来时,正碰上那位丁小姐往外搬家具,她的物品并不多,一辆简单的货车就够了。
那么冷的天。那位丁小姐只是站在了她的衣柜旁,看着搬家公司搬上搬下的。
“搬走了?妈,你是说丁零她搬走了?”夏悠吃惊不已。她才刚摸着了头路,怎么就搬走了。夏悠想起了早上的那阵雪,还有“丁零”站在了阳台上。和雪一样让人发颤的美丽笑容,还有她的眼神。
那是怎么样的眼神,释怀又带着几分倔强。
“小悠,你说丁小姐的名字叫做?丁零?”电话突然挂断了,夏芸冲出了家门。
“妈。妈?”夏悠冲着电话喊了几句,只听到了冷冷的风吹声。
衣柜被抬上了车子。那几个临时找来的搬家公司的人,搬运着柜子时,觉得衣柜很沉,也不知这个坚持在大冷天搬家的女人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丁...丁小姐,”夏芸跑了出来。
“丁零”转过了身来,一件单薄的毛衣挂在了她的身上,看着愈发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