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后很闲(38)
芷兰走后,翠衫低声说道:“早上的时候,纯妃娘娘已经来过一次,那时奴婢见娘娘睡得香就给打发了,没想到她又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
闻言,吴雅娴倒是没什么表示,对于纯妃的来意,她大概能猜到七八分,不见一下恐怕纯妃也不会心安。
吴雅娴来到偏殿的时候,纯妃挺着大肚子坐靠在软塌上,她身边只带了杨嬷嬷,正为她轻轻打着扇子,想来是热着了。
见到吴雅娴进来,纯妃刚想从坐榻中起来,却被吴雅娴摆手制止了,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说道:“纯妃不必多礼,虽然是入了秋,正午外头的太阳还是很大,纯妃不在宫里养胎,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纯妃年少不知,杨嬷嬷怎么也不知提点?”
听了吴雅娴语调平静的话语,杨嬷嬷立马跪了下来,请罪道:“是老奴的不是,未能劝谏小主,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纯妃还未开口,就见自己的嬷嬷告罪,也是有些急了。开口为杨嬷嬷开脱道:“皇后娘娘,是臣妾执意要来的,跟杨嬷嬷没关系,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纯妃的心思,吴雅娴自然能明白,有些事情做做样子就行了,传出去也自然没了自己的干系:“行了,念你是纯妃贴身嬷嬷,又照料纯妃身孕,此事就作罢,若再不知劝谏,让纯妃肚子里皇嗣有什么闪失,本宫定不会轻饶。”
“是,谢皇后娘娘慈恩。”杨嬷嬷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她是活老了的人,自然能看出皇后不是真的要发落自己,而是撇清关系。
不然若是传递皇上耳朵里,还以为是皇后不顾正午太阳晒召见有孕嫔妃,有心人要借题发挥,即便解释了,皇上终究还是会怪罪的。
“纯妃正午前来,不知有何事?”吴雅娴不喜欢绕弯子,费口舌。
纯妃闻言,眼神瞟了眼身边的杨嬷嬷,又要起身下跪道:“臣妾是特来谢皇后娘娘昨晚在宫宴上救臣妾腹中孩儿的大恩,日后待孩子降生臣妾定当让他常来凤和宫拜谢娘娘,如此恩情,臣妾没齿难忘日后有用得上臣妾的,臣妾定当以娘娘马首是瞻。”
翠衫将八宝茶放到纯妃跟前,立马将纯妃扶了起来让她重新坐下,道:“纯妃娘娘,你身子重跪不得,快起来。”
吴雅娴听了只是笑笑,方才纯妃举动她已经知道是杨嬷嬷教的,纯妃心性单纯,能安然到如今,杨嬷嬷功不可没。只是她实在没有这个心思拉帮结派斗来斗去。
“纯妃的心意本宫心领了,昨晚不过是个巧合,纯妃无须放在心上,还是回去好生养胎要紧,本宫宫里冷清,不喜吵闹,不合适孩子常来常往。”
第35章
没想到,吴雅娴会拒绝,纯妃明显一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求助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嬷嬷。
杨嬷嬷这时又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素来宽仁,还请皇后娘娘庇护我们小主,让她能平安生产。”宫宴上的事,实在是吓怕了纯妃,杨嬷嬷思来想去,既然皇后能帮自己小主一把,就证明皇后心里也是想救这个孩子,才劝纯妃过来一是谢恩,二是求皇后的庇护,让孩子能平安出生。
“杨嬷嬷怕是糊涂了。本宫幽居深宫,虽是皇后却不得皇上宠爱有名无权,这次能救也纯属偶然,其他恐怕本宫也是有心无力。再则,皇上看重纯妃这胎,经此一事,定会更加小心呵护,容妃协理后宫也定不会薄待。你只需尽心伺候,让纯妃安心在宫里养胎即可。”
吴雅娴说的可是实情,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纯妃,不管是谁,即便要想再动手恐怕也要忌惮几分,毕竟南宫煜廷不是吃干饭的,她也不想多事。
“嬷嬷还是起来吧,没得叫人瞧见,还以为是本宫苛待了纯妃。”
杨嬷嬷心里在不甘,也得从地上起来,皇后的意思她听得明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即便再求也无用。
吴雅娴见此,又看了眼纯妃的肚子,她们也是可怜,有些不忍说道:“虽本宫无能力庇护,但是日后若有什么事,也可来凤和宫告知。”还是那句话,幼子无辜,吴雅娴在心里叹息。
有了皇后的这句话,杨嬷嬷眼睛一亮,知晓了其中含义,又千恩万谢的应承。
打发走了纯妃,吴雅娴得空下来,带着翠衫她们四个丫头浇园子去了,日子嘛,不管怎样还是要寻些事情来做,她还等着她种下的哪些苗儿快快长大,有个好收成,能满足下自己的胃呢。
即便是要大肆换人,宫里的自序还是没有乱,伺候花贵人的人最少,她也能得空出来逛逛,正带着身边的侍女依兰从御花园处往回走,步行到内务府附近,花贵人瞧着一行宫人捧着什么东西,十分宝贵小心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好奇停下问了一句:“如今宫里换人,人人自顾不暇。他们捧着这些东西是要去哪里?”
依兰看了下他们去的方向,说道:“想必是给怜妃娘娘送去的,听闻前些日子,皇上亲自为怜妃画手镯的样式,让珍玩坊的匠人日夜赶工制作,用得还是皇后娘娘送的那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呢。”
花贵人听了,落寞的点点头轻声低语:“这个时候也只有怜妃有这份宠爱了。”
“可不是,若怜妃再怀上孩子,皇上啊指不定会将怜妃宠上天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依兰也不过是羡慕说说,花贵人听在心里又是别样的滋味,幽幽说道:“是啊……”
在这个时候,一道小心翼翼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花贵人一眼就认出:“这不是皇后宫里的人吗?怎么也到这里来?”
“确实是呢”依兰附和,她陪小主去皇后宫里的时候见过,没有多想说道:“许是皇后交代他来内务府一趟吧”毕竟内务府包含了珍玩、珍衣、珍工、珍采四坊十二司,各宫的穿戴用度都由内务府打理,遇到其他宫里的人出入也不意外。
“哦……”花贵人看着小林子的背影长长的哦了声,便带着依兰回宫了。
花贵人站的位置,正好是视线的死角,因此纵然小林子在小心也没看到,更不知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
南宫煜廷看了一上午的奏章,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拿出来说,更多的是关于昨晚宫宴之事,纷纷要求严惩,自己的宫内事那群大臣也唠叨个没完,他也想严惩,问题是找得到人才是。
批完最后一份奏章,南宫煜廷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将奏章往金案上一丢,揉揉眉心让自己平复下来。
小福子贴心的为南宫煜廷端上糕点和香茶,笑眯眯讨好道:“皇上劳累半天,喝杯茶缓缓,御膳房新来的御厨做了豌豆黄糕,皇上尝尝?”
南宫煜廷先是喝了口茶,看了眼那碟黄灿灿的豌豆黄糕,他素来不爱吃甜的,不过既然是新来的御厨,他也想尝尝看看手艺怎样。拿起一块豌豆黄糕放入口中,没有想象中的甜腻,倒是豆香十足,松而不软,好吃。南宫煜廷不由多吃了几个,问道:“让你去查皇后与容妃的关系,怎么样了?”这事,他可没忘。
“回皇上,奴才已经问清楚了,安排在皇后宫里的人说自从皇后入宫以来,容妃言语中多有不敬,容妃协理后宫,内务府的人便有意讨好,送去凤和宫的吃穿用度相对怠慢了些,其他便没有了。”
小福子用词还是特意往小了说,南宫煜廷也听得出来,相对怠慢还是往好了说,不说别的就凭那碟茯苓云糕,他就清楚怠慢到了何种境地。
却不曾听那女人提过一星半点,若不是自己那日想拿她的饼吃,恐怕她也不会将那碟茯苓云糕拿出来,想到这里,南宫煜廷问道:“她就一直这样逆来顺受,没反抗过?”
“是,皇后娘娘素来宽和,并没有与容妃计较过。”
宽和?说得是那女人吗?为何他从未觉得?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可是从不吃亏的主,不过他也明白了那女人为何不提醒容妃了,想来也是让她长点教训吧。
既然这样,他也不追究了,说到底也是容妃她自己作的,怨不得旁人。
“朕知道了,往后皇后宫里的吃穿用度,叮嘱下去,别再怠慢了。”他也清楚内务府必然有容妃的人,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容妃的兄父如今还可堪用,被他派去了琼州赈灾,他也不想过重发落让容妃闹起来,他们父子与舅舅家一直过从亲密,舅舅一直包揽户部尚书兼督察院御史两自职,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