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抱着我,要怎么倒?”
景孝帝眉头还没皱,郑公公就上前去倒茶,笑道:“皇上陪着您就行了,这种活让奴才来。”
景孝帝接过那杯茶,这会茶还是温的,刚刚好。霍秀儿便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喝着,喝了半杯便摇了摇头,小脑袋又无力地靠在景孝帝的胸膛之上。
很快大脑又开始罢工了,昏睡过去之前,霍秀儿还庆幸着,幸好0258没有开直播间,要不然她得多丢脸呐。
景孝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催促道:“去看看药什么时候好,这要是再继续烧下去,人都得傻了。”
郑公公无奈,辛院判可是整个大宗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之一,皇上以前还是很信任他的,可怎么到了霍贵人着,皇上就不信了?可皇上说了,这一趟不得不去。
掩上大门的时候,又听见景孝帝道:“对了,也看看承欢殿的所有人,是不是跟兰林一样。”
“是。”
一转身,便看见小杜公公手里拿着一颗石头,那石头味道有些怪异,郑公公捂住鼻子,揪着小杜公公的耳朵便往外走。
直到确定皇上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才松开。
“你干什么你!”郑公公伸手戳了一下小杜公公的头,让他找异香来源,就找了这么个东西?
小杜公公揉了揉脑袋,也不恼,笑嘻嘻道:“师父,我找了这东西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东西闻着其实一点都不香。”
见郑公公一脸不信,小杜公公不服气地嘟囔道:“您不信就站远些,再闻。”
话说小杜公公去找那散发异香的东西,进了那厢房,先是被那满地的鲜血给吓了个半死,然后颤着腿四处走动起来,这找了半天,辛院判都来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后来兰姑姑也醒了,他才有了一丝怀疑。
进了房间之后,异香更加浓郁了,一开始小杜公公还是凑上去一个一个闻的,结果一个都不是,后来决定跟着感觉走,闭上眼睛朝着异香味道最浓的地方走,可奇怪的是,最后只找到一颗石头,他又研究了一会,才发现其中的奥秘。
这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通体黄棕色,用手指扣还能扣下粉末来,近了闻,有股子霉味,可拉远了闻,那香得啊。
莫说小杜公公闻所未闻了,便是郑公公这种在宫里啥都见过的,也没见过这种石头!
确认此物确实是异香的来源之后,郑公公将石头揣进了怀里,先是去唤醒了整个承欢殿的人,然后再去灶房寻辛院判,一般来说,每个殿里的主子们的膳食,都是由御膳房负责的,但宛妃一早就跟皇上申请弄一个小厨房,这会便派上了用场,拿出来用了。
郑公公进去之后,先是问了一下药还有多久熬好,然后带着些恼怒的情绪问辛院判,“辛院判,你方才不是说会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吗?”
辛院判已经好久没有亲自煎过药了,这会整个人都黑头土脸的,闻言忙摆手。
“皇上只关心贵人,我凑什么热闹?”说着他又动了动鼻子,嗅着味闻到了郑公公手上,他小心翼翼问道:“你把拿东西拿出来了?”
“怎么着,我不能拿出来?”
兰姑姑扇着火,皱眉道:“郑公公,您今儿是怎么了?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辛院判深以为然,“郑公公往日里可好说话了,今日会这般,实则是拿了那石头的缘故。”
郑公公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他怎么会生气的?辛院判虽然没在皇上替他说话,可皇上确实一心想着霍贵人,贸然提起异香的事情,不管辛院判说什么,皇上都只会责怪他出了错。
这石头……
郑公公看着手中那块小小的,仅鸡蛋一半大小的黄棕色石头,吓得将石头往地上一扔,被辛院判当宝贝似的接住了。
“你不是说这东西害人?怎地你自个还拿着了?”
辛院判用帕子将东西包了好几层,确保没什么闻到传出来这才解释道:“这是一种药,对一般人来说是毒,对我们大夫来说,这是药。”
他脸上喜滋滋的,又恍然大悟般道:“难怪贵人娘娘会受惊发热,也是这石头的缘故了。我以前只在医术上看见过这东西的记载,还是头一次见呢,进来的时候闻到那股从来没有闻到的异香,连雨夜都遮盖不了它的味道,我就有些怀疑了。”
“现在看了你们的表现,终于是确认了。”
“辛院判,你这说了这么多,这石头到底有什么用?小主的病真跟这东西有关?”
“这石头,要说用处,其实只有一个。”辛院判将石头揣进怀里,拍了拍放石头的位置,这才放心道:“就是激化人的情-欲,人有七情六欲,谁都逃不过。闻到异香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影响。刚才郑公公直接用手握住了,才会如此。”
郑公公心头有一丝微妙感,难怪刚才小杜有些失态,原来是被这石头放大了兴奋感。
坏了!
要说情绪最容易被影响的,在场的人,只怕都比不过皇上!
“药好了。”兰姑姑将药汁倒了出来,清冷的目光落在郑公公脸上,她曾经在宗乾宫任职,和郑公公也是很熟悉的,“郑公公,你在担心什么?”
“没、没什么。”郑公公抹了把虚汗,勉强笑道:“皇上让我来催药,正好煎好了,就快些端过去吧。”
兰姑姑是在场三人里,最关心霍秀儿的病情的,听了这话也没顾着追问,当即快步向偏殿走去,她的步子极稳,那药一滴都没洒出来。
郑公公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连忙低声对辛院判道:“辛院判,谁被这石头影响过,你可会判断?”
辛院判扫了一眼郑公公,没说话。
郑公公明白了,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次就没人出事呢?明明上次……想到那被掐的太监脸色都青了,郑公公脖子一凉,缩着脖子连忙去追兰姑姑。
药是煎好了,可霍秀儿即使是昏睡了,也不愿意喝药,这药一灌进去,又给吐了出来。景孝帝急,兰姑姑更急,她恨不得亲自上手将药全给灌进去,看着一勺一勺的黑色药汁被吐出来,兰姑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景孝帝将药放下,“传辛院判。”
辛院判还没走,得了那石头,他高兴得很,再加上霍贵人于皇上来说十分重要,他也不敢走。
“辛院判,有没有法子先将人弄醒?”景孝帝揉了揉眉心,天都快亮了,快到了上早朝的时辰,可不亲眼看着秀秀喝药,景孝帝不想走。
辛院判思付片刻,点头道:“臣给皇上念几个穴位,您给娘娘按按。”
景孝帝将带着茧子的手伸进被子里,辛院判念一个他就找一个,基础的穴位在战场上的时候他就学过了,遇见不会的便请教辛院判,很快便完成了,可霍秀儿依旧没有醒。
“怎么回事?”景孝帝有些急了。
辛院判皱眉道:“看来只能施针了,只是……”
景孝帝当了八年的皇帝,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想要唤醒秀秀,光手指按摩穴位定然是不够的。然,让一个男子施针,虽然都年近五十了,对秀秀的名声来说,不好。
“只是什么只是,只要能唤醒她,你施针便是。”
可景孝帝哪里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辛院判心有顾忌他可以理解,但是他这般磨磨蹭蹭的,景孝帝心里又急又气,说话的语气都重了几分。
郑公公退下了,只留下了兰姑姑和辛院判,景孝帝将人放在床上,褪去她的衣裳,只余下一件肚兜,那白玉般的肌肤展露在眼前,景孝帝心里却毫无任何旖旎的心思,满心都在担忧她的病。
施针之后,人终于悠悠转醒。
景孝帝扶着她坐起来,轻声哄道:“秀秀,喝药了。”
辛院判还没来得及退下,听到皇上唤了霍贵人的小名,心里更是惊讶,然后还有更让他惊讶的事情。
霍秀儿不愿意喝药。
准确的来说,这碗黑乎乎的药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味道实在古怪,她只碰了一下嘴唇上先前留下的药汁,就有种恶心到想吐的感觉。
味道没有多难喝,也不苦,但是一碰到,她浑身都在抗拒,胃里更是翻滚。
“我不想喝。”霍秀儿可怜巴巴地望着景孝帝。
景孝帝虽然偷偷宠她,在这种事上态度却是很强硬,“不行,必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