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暗恋我的BGM响彻全世界(44)
这就够了。
这是这些年来,顾言壑最为开心快乐的时刻,他有着这个世界最厉害的大哥,也有着这个世界最美、最好、最温柔的嫂子,谁也比不上他的幸福。
“我会的,”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人的俏皮和活力,“我要快点好起来,等到你们俩的小宝贝出来了,我这个做叔叔的还能带他们出去玩,对吧?”
顾言时的眼神一下子僵住了。
岑沅沅也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这么能联想……那个,对了,那天晚上是谁撞了我们啊?要是再撞得狠一点,说不定我当场就去……”
嘴被捂住了,顾言时眼神狠戾地看着她。
岑沅沅吓了一跳,“唔唔”了两声,把他的手掰了开来:“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你这么凶干什么……”
门被敲响了,有人赔笑着问:“请问……这是岑沅沅住的病房吗?”
岑沅沅转头一看,是个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三角眼,胳膊打着石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左眼那里肿起了一大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了。
“你是?”岑沅沅不认识这个人,有点困惑地问。
“对不起,”那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满脸堆笑,说话声因为嘴角的伤口有点怪异,“那天晚上是我撞了你,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俩都蹲在地上,我真的没有看到,是我错了……”
“滚。”顾言时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来,眼神中的戾气快要满溢出来了。
那人明显哆嗦了一下:“这不是……顾总,你打都打了,我都这样了,你气也该出了吧,别的就手下留情,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放过我吧,顾太太……顾太太你帮我说说话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晚上的真没看见,看着没车就把油门踩得大了一点……”
断断续续的求饶中,岑沅沅终于明白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人就是车祸的肇事者,不仅被顾言时揍成了一副惨样,而且还有什么把柄让顾言时捏住了,下了死手要整治他。
按照交警的判定,肇事者当时转弯车速过快,而岑沅沅当时在地上半跪着,也有一定责任,事故责任是八二开。
出这样的意外,相信大家都不是故意的,顾言时把气全洒在肇事者身上,也有点不太公平。
岑沅沅拽了拽顾言时的衣角,轻声求恳:“别这样,交警都判定了,该赔的他也赔了,我们也没什么大事,对吧?”
顾言时盯着岑沅沅的手,沉默不语。
他几乎不敢回想那晚的情景。
接到电话他飞驰而来,只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岑沅沅,那一刻,他恨不得一脚油门过去把那个罪魁祸首撞飞了,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为岑沅沅陪葬,包括他自己。
“顾言时,别那么凶看着我嘛,”岑沅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怂怂地把手缩了回来,“他也受到教训了,以后他肯定不敢再开快车了。”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人哭丧着脸,“顾总你就高抬贵手吧,顾太太心肠这么好,以后一定会是个有福气的人。”
岑沅沅抿住了嘴角,努力克制着扬上来的笑容。
这人说话的平舌音都发成了翘舌音,一说“再也不敢了”,“再”音变成了“债”,听起来特别滑稽。
顾言时的表情却凝滞了一瞬,好一会儿才道:“出去。”
从“滚”到“出去”,这程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那人如释重负:“顾总,那……那就这样了?”
顾言时一语不发。
“多谢顾总,谢谢顾太太,对不起,那就这样了,回见,回见……”那人一边赔笑,一边忙不迭地往后退去,一拉开病房门,便忙不迭地跑了。
顾言壑又呆了一会儿,护士过来请他去复健了。吃完饭后,顾言时在电脑上处理公务,岑沅沅趴在病床上看了一会儿综艺,不经意间抬头一看,顾言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眼神太过炙热,仿佛要把她的肌肤都灼烫了似的,那黝黑深邃的瞳仁中,仿佛蕴藏了无数快要爆发出来的感情。
岑沅沅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
这张脸本来就让人难以抵抗,再配上这样的眼神,更是让人心跳加速。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她呐呐地问。
顾言时凝视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岑沅沅有那么一点失望,怦怦乱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了下来。有什么好期待的呢?一直以来,顾言时就是这样,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出来,如果不是她意外发现了弹幕和BGM,谁能相信、谁敢相信顾言时心里居然隐藏了一座炙烈的火山?
说不出口的,终究是不够爱吧。
岑沅沅定了定神,收起了自己心里无谓的期待:“顾言时,你这么不爱说话,可要小心了。”
顾言时怔了片刻:“小心什么?”
“有些话,一旦错过不说,有朝一日可能就再也说不出口啦。”岑沅沅笑嘻嘻地道。
顾言时心头一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带来一阵刺痛。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睡吧,今天晚上我有事,等你睡着,我先走了。”
“好的。”岑沅沅打了个哈欠,顺从地躺了下来。
顾言时替她掖了掖被角,关了顶灯:“明天林叔会来接你出院,路上小心点。”
“嗯。”岑沅沅应了一声,睡意袭来。
“你的脚虽然是骨裂,暂时也不能做什么剧烈运动。”
“顾言时,你今晚话有点多呢……”岑沅沅迷迷糊糊地应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轻浅绵长的呼吸声响了起来,岑沅沅睡着了。
昏黄的台灯把她的脸颊晕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秀气小巧的鼻尖、柔润温软的唇珠分外诱人,耳根细细的茸毛清晰可见。
顾言时的目光从上而下、一分一分地描摹着这张脸庞的轮廓,仿佛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刻进脑海里。
停顿了片刻,他又掏出了手机,拍了一张岑沅沅睡着的照片:病床上的女人,和往常一样,睡姿嚣张,四肢肆无忌惮地舒展着。
纵然有再多不舍,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他默默地站了起来,又看了岑沅沅半晌,喃喃地道:“沅沅……我……爱你,以后……你要好好的。”
病床上的岑沅沅无意识地呓语了一声,翻了个身。
顾言时屏息看了片刻,眼中露出痛苦之色,终于转头离开了病房。
深夜的马路上没什么人,汽车一路飞驰,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顾言时的脑子浑浑噩噩的,停好车开门进了房间。
这是一套很普通的两室两厅,空间有些逼仄。顾言时驾轻就熟地进了书房,从柜子里找出一瓶酒来开了,倒了一杯灌进了喉咙里。
辛辣的液体滑入食管,从上而下,立刻,好像有什么在身体里燃烧了起来。
他盯着空酒杯看了片刻,忽然无声地笑了。
这大半年来甜蜜的生活,就好像是一场美梦,这场车祸,终于让他从美梦中清醒了过来。
做了这么多努力、抱了那么多期待,他盼着能破除命运的恶咒,和岑沅沅能永远这样甜蜜地相处下去,然而,事实告诉他,他错了。
又倒了一杯酒,他踉跄着到了书桌前,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张泛黄的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一张批命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写了一些术语,顾言时不用看,也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最后一行赫然写着,“此子命中带煞,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亲,慎之。”
第35章
顾言时拿起这张纸,定定地看了片刻。
第一次见到这张纸时, 他才刚刚上高中, 在父亲书房翻找一本废弃已久的金融书籍时,偶然在书的夹层里看到了这张纸。
上面写着的, 是他的生辰八字。
当时他嗤之以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不到两年, 他就真的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在精神几近崩溃的那一段时间里, 是岑沅沅强行进入了他的生活,将他从阴暗中拽了出来, 给了他灿烂的阳光。
享受过的温暖,再要舍弃就太难了。
岑沅沅开玩笑一样提出要做顾太太的时候, 他欣喜如狂,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 才克制住自己不要表现出来, 而是用最淡然的表情顺水推舟,将岑沅沅纳入了他的生活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