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43)
可不论沧玉如何冥思苦想,都找不到嫌疑人,倩娘爱吃新鲜的果子,每日都会去采摘新果,剩下的囤积起来,偶尔会用法术做些果干,或是煮成水果汤,她最没可能拿走这些水果。玄解更别提了,他食肉多过果子,偶尔吃腻了荤腥才会吃上几颗,更何况那小窝里还有一大堆,他不会动那包袱。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沧玉自己半夜太兴奋,导致梦游起来把果子吃了!
果子吃了就算了,就当果核表皮都不吐好了,那包袱皮又去哪里了?
沧玉曾在不知道哪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当排除了所有其它的可能性,还剩下一个时,不管有多么的不可能,那都是真相。
看来梦游的时候,连包袱皮都没能幸免于难。
沧玉起床还不久,睡意仍在,只觉得脑子发钝,许多事没有想得那么清楚,得出结论后心情十分沉重,陷入沮丧无法自拔,只得闷闷不乐地再去屋里找了块布,想把剩下的果子放进去,可又想半夜要是再起来把整个包袱吃了就太可怕了,就将布挂在椅子上,等着出发前再准备。
这事儿让沧玉有点提不起劲头,他就着冷水洗了洗脸,总算清醒了些,这才出门,倩娘正眉开眼笑地坐在窝里看着他:“沧玉,你起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沧玉心中响起了警钟,他与倩娘的相处较为诡异,这许多年来倩娘一直恪守做下属的本分,任劳任怨地解决沧玉带来的绝大多数麻烦,就算精心采的果子被沧玉拿走最甜的都没说什么——要知道如果有人敢拿走沧玉切开的西瓜中心那一口,那就准备好不死不休的准备吧!
除此之外,倩娘偶尔会等同当面地跟赤水水一块说沧玉几句坏话,绝大多数时候他们俩都挺相安无事的,今天她笑得跟有红包拿的媒婆似的,八成没什么好事。
“怎么?”沧玉保持警惕,冷静而温和地回问道。
“没什么。”倩娘脸上的笑意都快从眼睛里漫出来了,她好像发现了什么足以叫她十分得意的事,让沧玉多少有了些好奇心,好在很快她就接下去说出了原因,“只是今日才觉得,你这脾气倒真是有些古怪,好又不说出来,旁的不多多揣摩,怎么知晓你一片好心。”
沧玉摸不着头脑,不过他隐约听出来倩娘是在说自己傲娇,不由得更为困惑,思来想去只可能是一个缘故。
“那包袱?”沧玉试探问道。
“玄解早背上走啦。”倩娘看他脸色不对,察觉出点真相一角,“该不会是……那不是为玄解准备的?”
沧玉心痛地只能在心里头捶胸顿足,想来已经没了包袱,当然要及时止损,毅然拿起铲子忍痛把真相重新埋葬了回去:“那倒不是。”他轻轻叹了口气,想起那包袱被玄解带走,可里头只装了些果子,倒真有些感慨起来,“只是没想到他走得这么急,那里头没什么其他的,早知道我该再装些衣服或是书本,免得他路上无聊。”
后面这番话是字字真心,沧玉又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那些果子挑选时日纵然久,可到底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起玄解要远行在外,身边只带了些果子,不知多么不便。
倩娘闻言笑道:“好嘛,你有这份心就好极了,玄解他明白的。”
不管怎样,得知自己没有吃掉包袱皮,终归还是件令人欣慰的好事。
沧玉得知包袱去向,顿时松了口气,早饭一连吃了四五个果子,才起身去往棠敷住处,准备与他谈谈去人间的事。这事儿他昨日欣喜过了,今日脸上就不怎么露出,想了又想,出门前退回来与倩娘说了一声:“昨日我与春歌遇见,她说棠敷有些难处,我今日要去拜访他——咦?”
“倩娘,你怎么受伤了?”沧玉原先心急自己的包袱,之后心神松懈,因而此刻才注意到倩娘翅膀上血迹斑斑,不由得脸色凝重,“你这伤是谁下的手?”
倩娘道:“不妨事,小伤罢了,昨日已经敷过草药,想来晚上就好了,这些血迹都是昨夜的,我没来得及清洗。”
沧玉半信半疑,折回屋中拿了瓶伤药抛进她窝中道:“这可不是小伤,你这翅膀险些就被扯下来了。”
倩娘衔住伤药,翅膀微扇,那树上不知何处忽然生出藤蔓自动编织起来,不多会儿就成了个小篮子,她将那篮子装满了瓜果,得意洋洋道:“喏,你去拜访人家,也不知道送礼,这个果篮便拿去吧。”
“倒是你细心。”沧玉笑了笑,他本想说出自己去人间之事,可被倩娘的伤势一打岔,又觉得此刻说出来不太适合,便闭嘴不谈了,改口道,“今日许会回来晚些。”
倩娘满不在乎:“又不是头一日了,你真婆妈。”
沧玉这才离开,倩娘悄悄挪过身子,瞧着沧玉身影渐渐消失,想起早上玄解也是这般,今日天气虽晴朗,但身上却有说不出的寒冷。
分明玄解才走不过几个时辰,沧玉也才走了片刻,可倩娘已经开始有些想他们俩了。
哪怕他们俩在时,也谈不上什么热闹。
第四十六章
棠敷是青丘高层里少数有人界留学名额的狐狸。
青丘流行人间的话本小说在近数十年才发展起来的, 原先大家都不太看得上凡人,历练的地点基本上是选在魔界与妖界之中。要说青丘之中妖怪对人间的了解, 棠敷敢认第二, 基本上没狐狸敢认第一。
而棠敷将历练地点选在人间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是巫。
巫在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意义, 而青丘的大巫身兼两职:既是精通占卜,能知祸福吉凶, 窥探未来天命的祭司;同样是治病驱邪、解难消灾的医师。
棠敷当年只会了前者,后来前往人间也是因为看书看不大懂, 想了解人间对药草还有占卜的掌握, 学习些自己尚未掌握的东西。
妖族的普遍寿命都长于人族,本该是阅历丰富, 可人族天生开智,创造力远远胜过六界之中其他生灵, 纵然是如棠敷这般的大妖也不可能事事都懂,只得虚心好学,准备从人类那偷师。
谁都没想到,棠敷出门什么都医术都没学到,回来后因为自己重伤, 反倒久病成了良医, 勉勉强强成了个赤脚大夫。
按照赤水水所言, 别看如今的棠敷温润如玉, 斯文有礼, 又是医者仁心。在百余年前他尚未离开青丘的时候, 跟赤水水并称调皮一号跟捣蛋二号。不过奇怪的是,棠敷在人间只历练了五年,很快就回到了青丘之中,回来时还身受重伤,而且性情大变,这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原因并无任何妖族知晓,本来春歌想言行逼供的,只是当年棠敷回来后就陷入了近一年的自闭期,最后还是“沧玉”将他硬生生拽出来。春歌与赤水水小心试探过几次历练的事,皆被棠敷敷衍了过去,之后就没有再提。
这个剧情不知怎么,听着实在有点耳熟。
沧玉当时忍不住想了想,觉得好像跟自己的经历有点儿相似,后来意识到,感情春歌跟赤水水对自己自闭的事接受得这么快,原来是有狐狸前科摆着呢。
总之两任自闭“儿童”见面,互相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谁先开口。
棠敷收拾了不少东西,他有个书箱放在桌子上,里头的东西一目了然,沧玉扫了一眼,只见里头依次摆着火折子、茶叶茶杯、酒瓶、笔墨纸砚、草药、占卜相关的书、油纸伞等等东西,远比他准备得要精心得多了。
纵然沧玉与棠敷交往不多,仍看得出来如今的棠敷十分焦急,他那手本是搭在箱子上的,见着沧玉便瞬间收了回去。
“沧玉,你怎么来了?”
气氛尴尬,棠敷见沧玉幽深的眼睛望着那书箱,不觉有几分紧张起来,当年之事发生太急,他回来青丘后一直状态不佳,沧玉对他下过严令,不准他再前往人界。大巫与大长老之间的地位自是有别,可沧玉是以朋友的身份说出那句话,容不得棠敷不牢记在心,迟疑斟酌。
“春歌不与你去。”沧玉淡淡道,“我随你走。”
“什么?”棠敷失声惊呼道,“你平素最恨人间乌烟瘴气,说那是七情六欲丛生之处,藏污纳垢龌龊之地,怎愿意同我去。”
沧玉不由得再次感慨自己果真机智,没有贸贸然提出要去人间,原来原身对人间有这么大的偏见,他喜欢上来自人间的容丹还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