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198)
她茫茫然地想:沧玉原来是喜欢女人的吧。
“什么事。”沧玉镇定地回答她。
倩娘垂着脸,只是含糊不清地说:“沧玉,过几天是妖族的大会,你不然带着玄解去见见世面吧,他一向不爱热闹,又没认识几个朋友,现在白殊跟赤罗都忙得很,一个妖怪孤孤单单得多可怜啊。”
沧玉愣了愣,他看着倩娘幽深的瞳孔,里头跳跃着两团火焰,那个会直接开口一嘴脏话的鸟妖还是磨掉了些菱角,懂得如何委婉表达了起来。
不知因为什么,沧玉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声音平静无澜,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那时候倩娘就觉得这狐狸怎么能天生这么一张叫人害怕的脸,现在看了,果然还是当年的想法,哪怕他好看了许多,可那种恐惧与敬畏感仍是挥之不去。
“我会带他去。”沧玉缓缓道,“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倩娘,你明白吗?”
在人间走了一遭之后,沧玉半点都没有变,他的眼底仍然容不下半点轻浮与草率,那些言语从他的舌尖跳跃而出,如同拨动琴弦发出的音,赋予本不该拥有的坚定跟冷淡,他没有跟倩娘商议,只是在告诉她某些已经难以更改的事实:“你跟我都控制不了他做什么。”
这又像是个心照不宣的暧昧解释了。
倩娘忽然觉得难过了起来,她低声道:“那你呢,沧玉,你愿意吗?”
玄解是什么样的脾气,倩娘当然明白,那个孩子不撞南墙不回头,他离开青丘之前还对沧玉淡淡的,就如同对任何他所熟悉的妖一样,可是一回来就全然不同了。倩娘曾经恐惧沧玉试图驯服玄解,将对方彻彻底底变成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然而此刻,此刻无形之中她看见了沧玉从未展露在眼前的东西,让他看起来既脆弱又坚强。
天狐看她,微微笑了下,柔声道:“我当然愿意。”
倩娘有些怅然地看着他,大概是隐隐约约意识到好几年其实是一段颇为漫长的光阴了,她把烤成碳的兔子骨架丢进了火堆里,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忍心说出口。灌灌鸟手心里藏着冷汗,她过往的那些印象全然颠倒,一边是玄解平静的脸,一边是天狐微微带着点笑的说辞,那些真实破土而出,如波涛般汹涌地淹没她。
她当年猜测的果然不错,沧玉的确将玄解养成了一把锐不可当的利刃,只是倩娘没有想到的是,沧玉会拿自己的血肉去给玄解开刃。
情啊爱啊的事,倩娘不太懂,可她不是个傻子,她看得出来天狐是真心的,他此刻愿意屈尊降贵与自己解释这些,是因为他希望自己能接受。
而倩娘何德何能,她恍然大悟,那自然是因为玄解了。
“那你以前,怎么那么对他啊。”倩娘用木棍戳着火星,她远远看见玄解站在远处的屋顶上吹风,像个玉盘子的圆月挂在高空中,那幼崽就如同剪纸出来的孤影,在风中瑟瑟扬长了飞舞的腰带,如一把出鞘的刃,看不出半点受伤的模样。
沧玉苦笑道:“我当年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倩娘翻出当年的旧债,她听不懂沧玉的那些自嘲,跟赤水水一样以为他是因为重明鸟跟容丹的事大受打击,一时间觉得这天狐真是傻得出奇,喜欢玄解难道会缓和什么吗?那孩子怕是什么都还不懂,纵然容丹是容丹,但玄解也只不过是玄解而已。
可他偏生是真心的。
这天底下,倩娘最难抗拒的东西就是真心了。
她看着眉梢隐约有些忧郁的沧玉,想起了玄解下午问她的那几个问题,只要一想到天狐跟玄解湿漉漉地腻在一起,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觉得那场景难免是有点恐怖的。
于是倩娘把火星扑了,没接沧玉的话茬,反倒是提了个全然不相干的话题:“我今天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睡觉。”
她看着飘散在空中的星火,没注意到沧玉的脸从惊愕变得微微发红。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是不是问了倩娘什么?”
事实上, 沧玉跟玄解倒不是在每个春天的晚上都会做那些事,毕竟发自内心深处的燥热带着隐约的攻击性,无视寒暑的身躯只有在春天才能感觉到凡人于酷夏的痛苦, 当热度变得可控时,沧玉宁愿待在床铺上一动不动,也懒得花耗精力去发泄这种热意。
沉迷欢乐没什么不好,然而这具年轻鼎盛的身体里藏着个苍老的灵魂,节制两个字如同锁链般牢牢束缚住沧玉。
年少过于纵情欢乐, 老了肯定要吃肾亏的苦头。
虽然这种人类的金玉良言对妖族有没有用处,但并不妨碍沧玉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 他于这方面的自控力倒像妖族了, 反而没了人那么随意放荡。很难说玄解是否对此食髓知味, 他的欲望开关仿佛操控在沧玉的手中, 有时候沧玉觉得少年的情热难以抵抗, 有时候又觉得玄解似乎并不太在乎这些东西。
“我问了她一些问题。”玄解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他对这种事向来没有什么羞耻心,觉得不适合询问沧玉并不意味着他为此感到别扭, 而是他认为沧玉不会给予真实亦或者说自己满意的答复。
因此当沧玉问起时, 玄解并没有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出口,反倒将他们之间发生的对话尽数告诉了沧玉, 这让天狐的大脑有一瞬间放空,不知道该先举起爪子拍拍赞赏下倩娘如此超前的思维,还是应该还把脑袋扎在枕头里认命自己跟玄解的颜面已经丢个精光。
难怪倩娘会说那些话,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这种事哪有问别人的。
要说生气,那却是没有,玄解的性子天生就是如此,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会降低标准,沧玉看向窗外柔和的月光,只是略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么能问倩娘这些事呢。”
“那你会告诉我吗?”玄解黑沉沉的眸子看着他,语气随意而平静。
沧玉一下子噎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当然不可能告诉玄解那些本该知道的答案。然而那些道理的确不可能天生就明白,他已经忘却了自己是如何明白的了,在过往的世界里有足够充足的渠道,足够多的教材,足够多的故事去描绘情欲,然而玄解并不明白这是什么。
这个时候,沧玉又清晰地感觉到了玄解在妖族里只不过是一个幼崽,他对春天最大的概念是繁衍生息。
不得已,沧玉只能坐起身来,跨在了玄解的腰腹上,他垂着脸一颗颗解开衣裳的扣子,妖族的潮流与人族向来不同,这两年又有了些变化,衣服难解得很,不过散开时宛如流云被风吹开,衬得天狐的面容冰冷之中带着几分圣洁,春期让他身体里沸腾着火,叠在玄解的肌肤上像块暖玉。
“这是我可以给你最亲密的东西了。”沧玉凝视着他,轻声细语,“跟孩子没有关系,跟烛照、天狐的繁衍都无任何意义,喜欢的人之间想做这样的事,是天经地义的。”
玄解一语不发地看着身上的天狐,那白色长发如同山头的霜雪跌入玄解的胸怀之中,他突兀明白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只是为了那无穷无尽的快乐,那近乎令人溺死其中的畅快,那彻彻底底失控过后的精疲力竭,如同一场餍足的战争。
他从另一种意义上征服了沧玉,好战的本能被彻底满足。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么不合理的事情,只为了让他失控。
“那你为什么害怕倩娘。”玄解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在烈火彻底席卷两位大妖之前,他可敬地把控住了自己。
沧玉的眼里有碧波,飞溅出的情意激荡起涟漪:“因为我只是你的。”
烛照很满意这个答案。
…………
倩娘并不是只有一个地方住,俗话说狡兔三窟,聪明的灌灌起码搭了三十多个窝。
然而她睡不着,趁着月色正好,干脆到赤水水办公的树屋里去骚扰他,灌鸟的尾巴从屋顶上垂落,使劲儿打晃了会儿。赤罗跟白殊揉了揉眼睛,强忍住扑鸟的兴致,细声细气地向赤水水禀报:“赤水长老,倩姑娘来了,可能是来要锅的。”
赤水水的脚还翘在桌子上,竹简遮着脸,嗤笑了一声道:“来要锅?你要是没把锅洗干净亲自送上门,她肯定碰都不肯碰,我估计是找我有事。”他将竹简一搁,漫不经心地跳起身淡淡道,“行了,你们俩认真干活,好好检查检查,好歹是多族一块儿举办的大事,别叫咱们狐族丢了脸面,我去跟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