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194)
玄解觉得有点头痛,连带着身上也有点痛,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还算是个病号加伤患,于是略微有点愤愤不平地看着提前跑路的沧玉背影。
感情再好也没办法心意相通,玄解带着点受伤的底气,在心里小小抱怨了番沧玉的不厚道,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事都扣给了自己的对象,他对倩娘的每个提问都给予了统一的答案:“去问沧玉。”
倩娘就啄了啄玄解的脸,不是很痛,她有点忧心忡忡地怀疑玄解是不是被沧玉洗脑了,受个伤的事儿都得问沧玉,是受伤磕着脑子了还是怎么的。而且在玄解离家前分明是单枪匹马出去的,她对两个妖的关系还停留在当初玄解没谈恋爱的时候,看着自家一直牛气哄哄的铁血硬汉小怪物突然变得有点黏沧玉,难免觉得怪怪的。
“你脑子没受伤吧。”倩娘半信半疑地问他,扇了扇翅膀,糊了玄解一脸的羽毛,从小黑豆眼睛里居然能看出点不太高兴的表情来,“你受的伤我问沧玉干嘛?”
玄解觉得很有道理,他沉默了片刻说:“我跟黑蛟还有心魔打了一架。”
说得好像他去种了个土豆一样稀松平常,听起来完全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倩娘用一双小黑豆眼睛展露出了灌灌是怎么表现一脸杀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这么久再写倩娘总感觉被我写成了相声
第一一百四十九章
家对沧玉而言是过于笼统的概念, 他游历在外时偶尔会想想青丘, 可现在真正回来了,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想。
青丘跟外头并无不同,不过是个长久居住的地方,只是单纯习惯了而已。
小屋被打扫得很干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这应当是倩娘的功劳, 普通的小狐狸没那么大的胆子跑到沧玉的房子里。而敢来的那几个, 春歌已经去当了“祸国殃民”的王妃, 整日有人伺候, 即便没有, 她好歹是族长, 可能性不大;而赤水水估计忙得脚不沾地, 哪会有心情来帮忙扫洒, 就算退一万步他真的有这个闲心,沧玉也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院子里被种上了很多不知名的新花,看着红红艳艳好不热闹, 沧玉疑心这只是倩娘圈养虫子的一种手段, 好歹路没被彻底封死,只是花的香气有些过于浓郁了。青丘并不算是非常热闹的地方,毕竟栖息着不少妖族,大家又各有地盘,不过相比较几乎堪称死寂的琉璃宫而言,有虫鸣鸟叫的青丘简直堪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就差拿喇叭在沧玉耳边叫唤多繁华了。
几年没有回来,青丘离回归大自然又彻底近了一步,狐族算是比较趋向人族的一脉妖类,这让沧玉最初时融入显得没那么艰难,现在就彻底变了个样。大概是因为没了捣腾的妖——赤水水太忙,春歌又直接去给人当王妃了,因此狐族的地盘越发绿色生态化,山丘并着林木幽深,远远看过去偶尔能看到些丛生的荆棘与枯干枝叶。
沧玉无端觉得有几分唏嘘,他走进屋里摸了摸桌子,没有落尘,可能是姑娘家都比较讲究,连倩娘这样的性子都不例外,她剪了朵不知道哪儿来的茶花放在了水瓶里头,搁在了桌子中心,看起来应该剪下来还没几个时辰,还显得生机盎然。
不过一小段路程,倩娘已经换了个位置,她蹲在玄解的头发里,把异兽长长了些的头发抓成个粗糙的鸟窝,看起来好像玄解是个树妖成精。倩娘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盘上去,然后大惊小怪地用翅膀扇起几缕红发,叫道:“玄解,你头发怎么变色了?”
玄解镇定自若地询问道:“不好看吗?”
倩娘用爪子抓了抓他的头发,面带犹豫,半晌才违心地说出来:“还……还行吧,挺精神的,就是你有没有想过还是黑色比较好一点?”
他们好几年不见,沧玉竟然还能听出倩娘的言下之意,这灌灌完全是为了照顾玄解的心情,其实要是按照她自己心里的真话,那差不多就是:“才出门几年啊,你怎么就把自己整成了只这么难看的红毛鸡?”
沧玉都为自己如此了解倩娘而感到悲哀。
玄解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没有。”
倩娘就不说话了,她又挠了挠玄解的红头发,觉得他这个样子特别非主流,仿佛一个误入歧途的叛逆少年,可是玄解从小就很有主见,导致倩娘也没办法在审美上对他多加批评,一时间抓心挠肝,恨不得把玄解给撸成一只秃毛小怪兽然后重新再长。
如果按照以前,倩娘心里还是觉得私底下跟沧玉聊聊,让沧玉劝劝玄解这一头非主流,可经历过刚刚重逢那一遭,她总觉得这两只妖里面藏了些自己完全不清楚的猫腻,因此对沧玉的信任度又降低了几分,只好先憋屈地看着玄解这头已经接近深度黑红色的渐变发。
这让沧玉特想问问她是不是瞧青丘英水边那只绿毛龟不顺眼很多年了。
到院子里的时候,倩娘就直接扑扇扑扇翅膀飞了下来,重新变成了人形,才几年不见她连婴儿肥都长出来了,眼睛清澈地跟水里洗过一样,看上去居然比玄解还年轻了三分,很有点修行修出返璞归真的感觉——很快沧玉就知道自己错了。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倩娘在花丛里快狠准地掐了几把小红果,不知道是什么果子,有些看着像山楂有些看着像小番茄,饱满又多汁,她凝了点水团把那些果子在空中洗了洗,操作有点像天仙女的滚筒洗衣机,然后抓着一大包红彤彤的果子递给了玄解:“先吃点零嘴,我再给你做点热乎的。”
玄解有点懵,而沧玉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屋旁边居然搭了个原生态的小厨房,锅跟柴堆应有尽有。
虽然肯定没有人间的大酒楼那么齐全,但也没有当年那么凄凄惨惨戚戚了。
沧玉对这件事很震惊,他有点没办法理解当年为了不吃半生不熟的东西导致吃了几十年果子的自己到底为什么挨这个苦,因此他就很干脆地表达了出来:“我不知道你居然会煮饭。”
倩娘没好气地怼他:“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再说这是我刚学的,你以为自己是棠敷吗?还能未卜先知怎么的。”
于是沧玉充满敬畏感地看着倩娘,温声道:“我想吃面。”
倩娘有点嫌弃地看着他,可能是觉得沧玉这么老个妖怪了还臭不要脸跟小孩子抢东西吃,都不知道自己学习进化下自食其力,又转头问玄解:“你呢?你受了伤,想吃什么?”
玄解八百年没点过菜,在人间全靠沧玉带,他沉默了片刻,好像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做,然后说了句:“都可以。”
“行吧。”
如果换做别人说“随便”或者“都可以”,大概要被倩娘打个半身不遂,可是玄解是例外,因此他说这句话就意味着贴心可爱乖巧温顺,倩娘非常洒脱又痛快地答应了,她挥了挥手,让沧玉跟玄解先生个火,为了防止他们俩是生活白痴,她还很详细地说明了生火的过程,然后变成原身飞走了。
玄解很安静地去搬了一大捆木材,他自己就是个打火机,坐在一个大概是充当矮凳的石桩上轻轻打了个响指,枯草堆在木柴上自燃了起来,很快就冒出了烟。沧玉在外头看着都觉得熏人,玄解好像没半点感觉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不时添点柴火,脸上半点烟火气都没沾上,风吹过他的头发,像是灶台里头的火飘在了空中。
沧玉坐在屋顶上往下看,看见天际边倩娘的身影消失,看着烟雾袅袅娜娜地穿梭过自己的指间,一动不动地坐着,那种回到家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他所追寻的,所想要的,好像就是这么点尘世间的烟火气,这对于一个失忆的人而言已经足够难能可贵了。
“玄解,你是不是也有点想倩娘。”
沧玉问他,刚经历过琉璃宫这个隐形监狱,还有浮黎跟始青这种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家长之后,见到倩娘格外暖人心窝,她身上有种真正意义上的活人气息,家长里短,早在当年没锅没灶的时候就承包了三个大妖怪的伙食问题,现在还自动升级,除了偶尔会发出噪音基本上没有任何缺陷。
玄解一颗颗地吃着小红果,拿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沧玉瞧,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默默无声地吃了会儿果子,然后才问道:“你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