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182)
沧玉说得含糊其辞,自是不可能将他与玄解的关系尽数托盘而出,更何况此刻危及,说出来还不知道要添什么麻烦,就隐瞒了下去。春歌不知详情,她心中沧玉是绝不会对自己撒谎的,便以为玄解只是瞧着外冷内热,就有了几分盘算。
“那天帝没下杀令,绝不会是因为忌惮,如今魔族与妖界都蠢蠢欲动,咱们怕是将来安生不得,虽说眼下还没打起来,但远了必然会有一战,千百万年来,总是打个三败俱伤,谁都不曾讨到便宜去。”
春歌淡淡道,“烧了北海这事儿,说麻烦是很麻烦,说不麻烦倒也不太麻烦。”
“我倒是愿闻其详。”沧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恼了一路的事对春歌来讲如此不值一提,反倒是其中的利益纠葛更加明显,他苦笑了声,只能顺着春歌的思路去思考整件事,毕竟眼下大家的牌面都已经换了一换,不能再按照老情况来猜想了。
他果然还是将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些。
“你先告诉我。”春歌问道,“沧玉,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沧玉原先只想得简单,觉得春歌能拿个主意,或是她能卖出两分薄面,叫这事儿从轻处理倒就罢了,可眼下这情况就大不相同了。烛照掺和在其中,天帝显然是想卖好,要说不应,他们先是烧干了北海着实理亏,道义上讲起来都是说不过去的,要是应了,又恐自己跟玄解被玩得团团转,倒被天界占去便宜,坑了春歌,当下犹豫了起来。
那些见到熟人的欣喜此刻消散得一干二净,沧玉慎重了许多,原先最多只是要春歌卖两分薄面,现在手中的筹码可是整个狐族,要是不相干的人,他为私情所困大概就顾不得那许多了,可是春歌与青丘狐族不同,他占据沧玉的身体本就于心有愧,要是再坑害狐族,那简直就成了罪狐了。
“一切,自然是以狐族为重。”沧玉说出此话时,只觉得心如刀绞,又奇异感觉到轻飘飘地镇定,好似天空掉下只铁钩把他的魂魄彻底勾去了,从这具躯体里撕扯开,似乎是剧痛无比,又好似半点感觉都没有。
他很可恨自己此刻还坚守着这点道德,又卑微地高兴着自己竟还算是有些理智。
玄解出事闹了北海那么一场是无心的,可沧玉此刻要是坑害狐族,那就成了有意的了。
其实冷静些许,仔细想想,沧玉说不上乐观,倒也没有之前那般无助惊慌了,天帝既然无意惩戒玄解,那么至多是利益的拉锯战,不过是拉锯战的过程跟结果。原先沧玉所想的种种责罚跟紧闭已没了可能,单凭此点就叫人放心多了,只是往后发生什么事都得他们俩自己承担,狐族是出不了面了。
春歌蹙了蹙眉,她生来聪慧,都不消思索,只需看沧玉的神态声音便知他心中的想法,不由得叹息了起来,便道:“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血亲,但也胜似骨肉兄妹,即便不说私情,你是我族的大长老,我是你的族长,小事能同甘,难道大事不能共苦吗?”
沧玉失笑道:“到底是玄解做错了,此事要是将狐族牵扯其中,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那些虚的感情话,我倒不与你说了,既然你自己不敢让心思做主,倒不妨我来说说。”春歌不假思索地脱口道,“烛照对任何都是威胁,不管他们是施恩还是记仇,都是实打实地麻烦,就好似蚂蚁与人谈交易,得到的纵然多,焉知失去的会不会更多。此刻惹上天庭固然不明智,不过要是你要护着玄解,任天庭鱼肉,那咱们狐族就损失更大了,这一遭我随你一道走。”
既然春歌发了此话,就算天翻地覆,山倒水倾,都不会变更。
沧玉若说不感动,那自然是假的,他低声道:“春歌,你为什么这么做?”
春歌笑道:“我要是说难听些,那自然是玄解的利益值得我去赌上一把,不管是为了狐族还是为了往后,这三界争端我已看烦了,他们爱闹闹,少咱们这貌美如花的一族又怎样,我正愁找不到借口,玄解就送上门来了。”
“那要是说好听些呢?”沧玉又问道。
“要是说好听些。”春歌顿了顿道,“因为我知道,玄解且不说,可是你若得了什么奇遇,有了什么造化,你是绝不会撇下咱们狐族的,难道我能心安理得生受你们的好处,可不为你们排忧解难吗?”
沧玉笑道:“好处可还未见着呢。”
“那就先记着。”
春歌轻描淡写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既然聊完了公事, 不如咱们来说说私事如何?”
春歌的狐尾从长长的裙摆下探出,在空中随意摇晃了两下之后, 她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下自己尾巴,而后握在手中拿梳子开始梳理。她垂着头,刚洗过的长发垂散着,带上了些许夜间的雾气, 语气并不重, 诙谐之中隐含笑意,而后抬眸看了沧玉一眼,催促道:“坐。”
“洞渊真君还在等我。”
虽说沧玉并没有什么第六感,但是本能直觉到了不好,他急忙把刚拿在手里的水果放了回去,带着一丝心虚地摸了摸腰间装着玄解的玉瓶,准备立刻走人——或者走狐。
未想到春歌的声音微微一重, 长尾拍在了榻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坐。”
闻声心下顿时漏了一拍,沧玉立刻坐在了就近的太师椅上,身姿挺拔, 形容严肃, 看起来一派正气凛然,简直可以贴在各大修真门派家门口当人形宣传广告。
大家都是九尾天狐,当然不止一条尾巴能用,春歌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尾,另外八条尾巴在空中飞舞着, 看得沧玉一阵阵透凉气,暗道自己要是方才不识抬举,这会儿只怕要被春歌直接来个触手捆绑了。
春歌见沧玉如此识相,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跟沧玉认识多年,向来较量有来有往,看谁心虚气短,谁就退让一步,这次是大长老退了,她心中便有分寸了。
“那老头等就等好了,他又不是没等过,就算等到日晒三竿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咱们寿元漫长,还痴缠这几个时辰,连半句话都不得闲谈吗?”春歌懒懒道,“再说要是眼下情况危急,那洞渊老道儿自然会来提醒的,他既然此刻稳如泰山,放你来找我商议,那短时间必无大事,否则他怎知你我说话时长时短?”
春歌轻呼了口长气,漫不经心道:“怎么样,还有什么借口要拿来搪塞我吗?”
沧玉无奈道:“道理都被你占去了,既已经说得这么清楚明白,我还能有什么反驳的地方。罢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了。”
“好,要得就是你这句话。”
春歌站起身来走到了沧玉的身边,她穿着这身累赘的衣物,步履倒显出十万分得轻盈,衣裙摆动,长袖飞舞间,说不出得万种风情,是人间富贵,却有仙家姿态。春歌轻飘飘地跪坐下来,在那柔软的地毯上,倚靠着沧玉椅子的把手,不是人间大王的妃子,不是青丘狐族的族长,她仰起头,此刻只是沧玉的幼年好友。
“沧玉,你跟我说实话。”春歌微微侧过脸,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家大长老不太自然的神态,心下微微一叹,“你是不是……喜欢上玄解了?”
沧玉呆了一呆,脱口而出道:“你——”
“我?”春歌问道,“你想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么?”
沧玉沉默了片刻,略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他到此并没有多说任何话,甚至没怎么提及玄解,不知道春歌是从何处看出的。
“你当年可比现在会藏多了。”
春歌靠在自己的手臂上,目光看着尾巴挥来挥去,略有些无奈地说道:“起码你娶容丹的时候,我是当真以为你不过为了帮容青一把。他这小子喜欢上了人类女子,被他妻子发现后,那人间女子还不是找了除妖师将他赶走?现在倒好,女儿是妖了,反倒叫她回青丘来,真当咱们青丘什么东西都要吗?”
听到这些往事,沧玉不由得愣了一愣,终于明白了过来春歌为什么是个“恶毒女配”的人设,不同的事情从不同的角度来看,自然会有不同的效果。
容丹的母亲从未说过当年的往事,容丹只知道自己有个父亲在青丘,可为什么抛妻弃女重伤在青丘却不明不白。而春歌从她踏入青丘那一刻起就看她不顺眼,百般刁难,在里依照容丹的视野来看,当然是蛮不讲理的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