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116)
“沧玉。”逃亡的经验教会了容丹许多事, 她没有喊任何值得引起怀疑的称呼, 即便是在自己的恩人面前仍是如此,眼睛颇为有神地看向沧玉,有个大人在显然让她安心了许多。容丹帮病美人掖了掖被子, 用轻柔的声音介绍道:“这就是路上帮我的贾姑娘。”
假姑娘……
这位哥们真是连撒谎都不愿意动下脑子。
准确来讲,这位病美人还算是沧玉的上司, 妖界虽说极大, 但在各大势力里青丘仍算是排得上名号, 沧玉不确定自己与这位妖王“曾经”打没打过交道, 这种情况就好像度假的时候遇到了母公司的董事长来巡逻, 打招呼好像不太对, 不打招呼也不太对。
对方没认出来还好,要是认了出来,那就尴尬了。
说起来,就算是妖王,也完全没有必要男扮女装,又不是保加利亚产地的妖精。
不过要是跟一个姑娘共同上路,自然是女子的身份更合适点,沧玉都惊讶于自己的心态居然能从初见类猫那种天雷滚滚变化到如今觉得合情合理地自寻逻辑,他简直不敢想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才叫自己变成了今天这样。
剧情上容丹跟妖王当然不是这么认识的,可剧情上魔尊同样没有莫名其妙地消失,细枝末节的更改变化情有可原,从容丹被霖雍送到青丘那一刻起,剧情本身就已经开始走偏了。
倒不是说妖王有女装癖,而是这家伙在书里本身就对性别不太看重,他跟容丹最初认识的时候,容丹正为了便于行走世间而女扮男装,他就幻化做女子亲近她;后来容丹恢复女装,他又变成个翩翩公子哥来撩妹,算是剧情里的搞笑担当。
大概就是跟赤水水一样的角色定位。
沧玉猜这病美人是妖王并非无的放矢,而是这姑娘眼角下有颗泪痣,眨眼间堪称媚眼如丝,即便现在病恹恹的,头发竟仍然蓬松乌亮,如云雾般堆砌在肩头摇摇晃晃。要么这姑娘是个发妖,吃下去不论多少就为了养头发;要么就是装病之余还不忘臭美。
贾这个姓无论从意义还是从姓上,都跟妖王在原剧情里重合;而这颗泪痣跟这头完全与病人不符的漆黑长发则从侧面验证了沧玉的猜测,毕竟一本小说里重合的人设是极少见的,更别提这姑娘出现在容丹身边,怎么着都是个女配的地位。
想来这位贾姑娘即便不是妖王,恐怕也绝非等闲之辈,无论怎样,她的意图都耐人寻味。
贾姑娘没有沧玉这般警戒,她像极了大家小姐,身躯不堪盈盈一握,摇摆间如春柳飘絮般柔弱,春笋般的指尖沁着点桃花瓣的粉色,落进容丹的掌心里,由着这半妖小姑娘将自己扶起,这简陋的客房都显出珠围翠绕的宝气来,沧玉差点以为自己误闯了哪家的闺阁。
不过没有证据的怀疑只是怀疑,沧玉总不能对容丹说这个救你的姐姐很有可能是个女装大佬。
猜测是每个人的权力,断言则不是。
贾姑娘轻轻咳嗽了两声,颦蹙眉头,音色许是因为久病而略带沙哑:“容姑娘,这位是?”
“他……他……”容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介绍,略有些尴尬地看向了沧玉,半晌后才看向贾姑娘,吞吞吐吐道,“他是沧玉,是我很好很好的故交,你别怕,他是个很好的人,也很关心我,既然沧玉现在在这里了,咱们就不必怕了。”
这问题大概是教容丹十分为难,竟使得她语无伦次起来。
贾姑娘似笑非笑地看向沧玉,那双眼足够妩媚到令人魂不守舍,沧玉既觉得的确诱人,又同时感受到了恶寒,干脆借口男女授受不亲的相关理由走了出去。
在不能明确对方的身份之前,沧玉决定还是暂且敬而远之为好。
待到沧玉离开了,贾姑娘方才看向了坐在自己床边似乎想要挽留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容丹,暧昧地笑了笑:“容姑娘,他就是你的心上人?”
“啊——不,不是。”容丹急切地摇了摇头,她动了动唇,下意识道,“大……沧玉他这般的人,我怎么配得上呢,他……”
最终容丹只是笑了笑,无奈道:“别取笑我了。”
“嘘——”贾姑娘将指尖抵在容丹的红唇上,她的 美不像容丹见过的绝大多数女人那样是温顺、优雅、华贵或是风情万种的,而是富有侵略性的,即便此刻病倒在床榻上,仍叫容丹心生畏惧,下意识听从对方的声音,屏息凝神起来。
贾姑娘笑盈盈地看着她,嗓音甜得几乎有些发腻起来,并不讨人嫌,目光掺着几分爱怜:“我不许你这般妄自菲薄。”
女子的声音醇厚如蜜酒,能将人溺醉其中,容丹满面羞红地坐着,几乎要信以为真。
“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贾姑娘漫不经心地将容丹垂在脸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心地善良,又生得这么好看,只有别人配不上你,怎会有你配不上别人。”
容丹的脸色忽然白了,她微微苦笑了起来,嘴唇动了动,凄然道:“贾姑娘,你不明白,你……你不知道许多事情,如果你知道了,就明白我没有那么好了。我曾经就叫沧玉失望了,如今还要麻烦他,其实是我厚颜无耻,可是我实在没法子了,咱们两个弱女子,我倒罢了,可要是连累你——我保护不了你,只能依靠别人。是沧玉心肠好,对我从来不计前嫌,愿意帮忙。是我,是我配不上他。”
贾姑娘极为察言观色,见着如此,指尖轻轻拨动,将容丹伤心的脸转到面前来,柔声道:“是我说错话了,你莫要难过,好妹妹,我还以为他是你心心念念的情郎呢,因此想打趣两句,实在对不住了。”
“无妨。”容丹摇了摇头,凄楚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点喜悦来,轻轻道,“你其实没说错,我心里的确是有个人,他……他叫霖雍,我这一路正是想去找他呢。”
霖雍……
啧,天帝家的小子,那还不如沧玉呢。
……
玄解抵达时,水清清晕倒在地上,而王婆婆已经死了。
白棉站在窗口静静看着,她察觉到来人的气息,很快就转过身来,敏锐得宛如一头野兽。
这是玄解第一次看见白棉,对方没有沧玉所说的那么可怖,也许与现在是白日有关。不过白棉的全身上下的确全被布料所隔绝,只露出了双黑漆漆的眼睛,甚至连双手都带着薄软的蚕丝手套,她看着玄解,目光中颇为戒备,宛如失去庇护的幼兽:“我没有杀她们。”
“我知道。”玄解淡淡道,他走进屋子去,蹲下去碰了碰王婆婆的尸体,水清清看起来是被这位老人袭击的,否则难以解释几乎要与床铺长在一起的王婆婆为什么会倒在地板上,而水清清就晕倒在旁边,脖子上还有掐痕。
白棉没有做这种事的理由,她的衣服上干干净净,连半点王婆婆身上的腐肉与脓水都没有沾上。
她甚至没有进屋来。
“你为什么知道。”白棉站在窗外警惕地看着玄解,被人信任并没有让她松一口气,反而叫她更为紧张了起来,“你来过了?”
玄解缓缓道:“你身上没有杀气。”他摸了摸水清清的脉搏,这个倒霉的女子还活着,在检查王婆婆时他没能忍住,一朵火花跳跃在尸体上,瞬间将整具尸身吞噬殆尽。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皱起了眉头,这个世界与他自己都藏匿了太多秘密,需要一点点挖掘发现。
那团火,是从他身体里出来的。
可是玄解对它一无所知。
“你为什么不进来。”玄解问道。
“我不可以进去。”白棉看着他,也许是因为脸上没有什么地方能多揣摩,她那双眼睛显得格外大,还颇为明亮,藏着幼童才会拥有的童稚与纯真,“我爹说的。”
“你爹——?”玄解皱了皱眉,“白大叔?”
白棉点了点头,她很快就没有说话了,低垂着头,似乎又对跟人交谈有种莫名的渴望,半晌才又说道:“你……你也有爹吗?”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听到这样的问题都难免觉得恼怒或是好笑,偏偏是玄解。
“没有。”
白棉的眼中浮现出了同情之意,她对玄解的态度迅速软化了许多,伸脚踢了踢脚下的尘土,低声道:“那你真可怜,我虽然不像你这样哪里都可以去,但是我爹对我很好,什么都愿意教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永远都不会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