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六零开网店(85)
都有些可惜,毕竟春天还指望着吃洋槐花呢,这可是美味,自家蒸了吃也好,晒干存起来,留着包包子也好,都好吃的很。
队长想着你就算锯了现在也不能做家具,还得阴干,还有得放。
不如明年再吃一季槐花,正好自家有攒的好木料,一样是洋槐木的。就开口问李明海:“大侄子,不如你这颗树给我,我家里有现成的好木料,你请了木匠就能开出来料,这洋槐明年春上再吃一季吧。”
有看热闹的,看到队长这么干,想着自家存的也有木料,也纷纷换了来。到最后留给李明言的居然只有两颗树了。
对于村人的善心,李明言也很欣慰,不枉她拿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即便是后来没有编竹笸箩的好事了,他们也没有抱怨。
说起来,自己家明面上的粮食也已经见底,虽然她手中有钱,但是没有花出去多少,因为这个时候的他们都是只认粮食不认钱的。
钱有一小点儿,够买盐还有洋火儿就行了。
有多的,也买不来粮食,自己手里拽着钱,反而肚中空空,那不是惹人笑话吗。
所以在李明言问木匠做一个家的全套家具需要多少钱的时候,木匠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箩头麦子。”
言语之间颇为羡慕李家庄的人:“你们真自在,早就听说你们这儿不吃大锅饭了,没想到是真的。”
李家庄的汉子都在李明言家的廊下做活,这里背风,还有太阳照射着,一个个的拿着麦秸秆编草帽,有的用玉米皮编了一个蒲团,做活一起做才有劲头。
“俺也没有想到,自从钢铁指导小组走了之后,咱们这儿就跟那放养的羊娃子似的,没人管了。”没人来给他们开会,觉得还有点儿不习惯。
木匠这么说:“没人开会了好啊,有人开会你哪能在这儿晒太阳。”
队长就问木匠:“你们公社咋叫你出来做活了?你粮食咋办。”
这事儿李明海知道,木匠是李明海的顶头上司,派出所唯一的所长,黄所长介绍的,其他长辈知道的木匠,都被抽调去做风箱了,一个都请不来,还是黄所长说,他知道一个人,做活可好了,炼钢的时候正在给县长的爹做木活儿,所以没有去成。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他做完了县长爹的活儿,别人也没有想起他。他想着反正一直有公社开的证明,他就是个跑匠,今年只要交够一百二十块钱,就能一直在外面做活的。
不过找他做活得也少,就只有槐树大队两家找他了。
“粮食,俺大队都吃的食堂,我一个月交十块钱,也在那儿吃,说句反动的话,真不胜拿十块钱自己做着吃,就是家里没有铁锅了。”
李家庄的社员们唏嘘不已,从前听说别人吃大米饭,吃盘子菜,他们羡慕不已,偏偏队长觉得不行,让他们定量吃,交多少粮吃多少饭。后来他们分开了,自己吃自己,还得下地干活儿,不过好歹吃还那样,食堂的饭已经变成了稀粥。
现在听说人家食堂的饭菜一桶稀饭里头米粒儿数的过来,他们就歇了羡慕的心思。
还说:“啥大锅饭,这是不是大锅饭,这是吃过头粮。”
队长念过几年私塾,表达的更加书面化:“寅吃卯粮”
***
李明言带着一家人开始做活,冬天不是嫁接的好时节,她以前看过初高中的生物书,也无聊嫁接过蔷薇和月季,对于嫁接什么的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个时候塑料袋稀少,可以用纸和布条代替,或者用蜡烛封口。
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反正现在嫁接成活率也不高,她也没打算现在搞,就是把砧木先定个型,省的春天发芽的时候耗养分。
再说村里人不懂修枝什么的,树木都是自然生长,随便长个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没有人装过疏枝什么的。
砍下来的树枝自然是收起来留着烧火啦。
可是没有想到就这辛辛苦苦锯下来的树枝子都有人抢,她就听到有人闲言碎语说,那些好歹也是柴火,怎么就让李明言一家子独吞了。
搞得队长头很大,深觉这些人是太闲的,无事生非。
没等李明言想出对策,队长一拍脑袋,山上的池塘已经挖好了,泥也在塘底沤着,没有淤泥就没法儿种稻子,反正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开春秧苗种稻了。
可是河道还没有修啊,上头水库一放水,他们下游就发大水,河道已经快淤平了,总之很不方便。
队长组织人去河道里担沙,给工分,工分是社员分粮的保障,总粮食就那么多,别人工分多分的粮食多了,轮到自己就少了,队长一提,那些肯干的都积极响应,不乐意干活儿的也不得不响应。
这下所有人都恢复了忙碌,担的多挣得工分也就多,担的少挣得工分少,李家都在山上忙活,没有力气挣工分,这下大家都没说头了。
其实李明言挣得工分也够多的,她夏天指导着种西瓜,队里给的工分可多,他们的西瓜送到县城,送到省城,都卖上了钱,队里的资金应该比往年宽裕不少。
锯树这种粗活儿自然不能叫李明言去干,她不过指导两句然后将爹和大哥二弟弄下来的树枝子归拢到一起,然后拉到山下去。
小妹紧紧的跟着她,两只小手都紧紧的抓着一个桃树枝,吭哧吭哧的,已经跟着跑了好几趟,虎头帽下面的头发汗津津的。
李明言偷摸着用了好几回空间,见小妹累的很,就带着她下山去看人家挖河道。
冬天是最干旱的时候,河床露出表面,站在高处望去,河道里的村民犹如一个个的蚂蚁,这些蚂蚁们却在做一件不算大,却是造福子孙的事。
李明言告诉队长,如果河道留的过窄,雨水烧大一些泄洪能力就会特别的差,到时候有可能会冲刷河岸上的耕地,遇到更严重的洪灾,还有可能把李家庄的房子给冲垮。
现在看来队长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不仅一点儿都不贪心耕地,给河道留了足够的宽度,还把河道拐弯的地方疏通完毕。
看过人家填河,小妹身上的汗终于下去,可以继续回去干活儿了,说实话她真的怕小妹会生病,她怕那种在医院的无力感再次到来。
幼儿夭折率是最高的,她不敢让小妹发烧,在去卫生所开药,不管什么病都给开止痛药的这时,发个烧都可能让小孩成为傻瓜。
转头却发现小妹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啃!
李明言上去一把拿住她的手,“你吃的啥?”
嘴角上沾着莫名奇妙的黑色物质,小妹的手里还拿着细白的根茎,很像迷你的小甘蔗。
小妹对于大嫂的大惊小怪有些奇怪,她主动递过另一只手:“甜甜根~”
李明言一阵眼晕,另一只小手上握着一大把白白的茅草根带着黑泥土,说话之间她嘴里还嚼着一个,她都能从她牙缝里看见。
李明言黑着脸,掰开接过带着余温的所谓甜甜根,这个东西她小时候也吃过,小孩子没有什么零嘴吃,野外所有能入口的他们都吃。
春天的毛燕,野蔷薇的嫩茎,野草莓,花蜜多团,还有蒲公英长在根部的花骨朵,家里填不饱肚子,自然要在外面寻找补充。
这也是孩子们一个个的都大着肚子的原因,几个小细腿支棱着,即便是如此,他们也一个个的都活力四射。
不过饥荒来临,最先被放弃的也是他们。
她接手了那些甜甜根,教育小妹:“这东西必须得洗干净了才能吃,你看这些泥巴,吃到嘴里难受不难受。”
小妹眼睛盯着她好不容易从土里扒拉出来的甜甜根,“大嫂,你不要全部吃完啊。”
…………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吃孩子东西的大人吧?
李明言去山上,在小妹的指点下,找到一大片枯黄的茅草,然后全部挖了回去。
跟小妹保证了,这些东西有她的一份,没有不让她吃之后,小妹才满意的背着手,两眼亮晶晶的盯着篮子。
回家之后,李明言就把这些东西淘洗无数次,然后用榨成汁,一共就一碗,有种草木的芬芳。
还挺好喝,然后告诉小妹:“碰到好吃的一定要洗干净再吃,或者问问大人怎么做菜好吃,知道吗?”
小妹明礼点点头,舔着嘴唇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