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梦碎,从凤晋衍娶妻开始,谢允以为那不过是个冥妻,可昨夜所见,全然不是这般。
“白小姐身上有伤,尚在服药,还是别沾荤腥了。”楚云轻提醒一句。
白棠笑笑:“好,我差点忘了,在家里也没人会提醒我这些。”
她心底暖暖的,坐在一侧,喝了些清粥吃点小菜,也没多说什么。
一顿饭在楚云轻和凤晋衍甜腻之下进行着,她不理会旁人的眼光,也不想去看。
可奈何午饭用完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居然站了起来:“天色尚早,久闻七王妃武艺精湛,不如切磋切磋,门外便是习武场,就当是消化一下。”
“谢允,不得胡闹!”谢沉已经快要崩溃边缘了,这傻丫头怎么就看不清楚形势呢,人家心底压根就没有她。
谢允不依不挠,非得跟楚云轻比试。
“没时间,趁着天黑还得赶回去呢。”她轻声道,拿了斗篷要往门外去,脚下却是一点都不带耽搁的。
“哎……”谢允抽出腰间的剑拦在楚云轻的面前,“难不成你是不敢么?”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便看到凤晋衍挑起她的剑,猛地一踢,剑刺入墙壁上。
男人绷着一张脸,寒声:“再有下次,胆敢拿剑对着轻儿,我要你死!”
“凤哥哥?”谢允吓坏了,一个哆嗦,面色煞白,“你怎么可以凶我?”
“哦,谢姑娘多大了呢?”楚云轻上前,挑衅般看着这个女人,“可有十八了,人情世故不懂么,不过既然你那么想切磋,来。”
她一挑眉,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楚云轻抓着凤晋衍的手:“凶着人姑娘了,半点不知怜香惜玉。”
“七嫂,跟个孩子置气什么,是谢允不懂事,我带谢允赔罪了。”谢沉慌忙出来,赔礼道歉。
平日里太骄纵这个妹妹,以至于性子变成这样。
谢允红了眼,羞愧地很。
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丢了脸,这口气无论如何她都吞不下去,谢允咬牙:“好,切磋就切磋,输得人给赢的人下跪磕头并且说一句话。”
“可以。”
谁给的胆子这么大,楚云轻眯着眼,这女人未免太自信了。
“比射箭,谁射的准谁赢。”
谢允指着门外比武场,她是真的把楚云轻当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了,也不打听打听,在穿越前,她是什么人。
单手枪法超群,一枪爆头不再话下。
楚云轻往前面走去:“你先。”
谢允倒也自得,完全没有因为之前的羞辱而内心悲怆,她举起弓,对着靶心,嗖地一声,正中靶心,接连三箭,箭箭都中了。
她转身挑衅似的看向楚云轻:“请。”
楚云轻往前一步,她神色自若,可是拿起弓的那一瞬间,手感极其不对,单手拿了弓,手心里一阵黏,掌心就跟站在弓箭上似的,扯不下来,她没有变现出太多异样,自然知道是谁的把戏。
做这种小动作,就凭这个,也能推测出来谢允这个女人是多幼稚。
“王妃娘娘若是怕了,大可以认输,我看在凤哥哥的面子上自然不会为难你的。”谢允柔声道,此时出声装大度呢。
楚云轻勾唇浅笑:“认输?我的人生中还没有这个词。”
她沉声,拿了箭羽,置于弓箭上,她去拉动弦的时候,发现压根拉不动,就跟被封死了一样。
她抬头,对上那双得意的神色,这女人还加了双重保障,可真是厉害呢。
“怎么了?”
谢允问道。
“小丫头,有时候小聪明兴许有用,可是却需要血的代价!”
楚云轻话音落下,嗖地一声,指间的箭羽飞了出去,正中靶心,第二支箭落在谢允的靶上,将她之前三支箭全部都射了下来。
谢允后退一步,眼底满是惊恐:“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做到的,明明……”
“明明什么?”楚云轻瞪着她,扬起手,依旧握着那把弓。
三箭射完,众人看到她手上粘着的弓时,才恍然大悟,刚才站的有些远没有察觉出异样。
不靠弓射出三支箭,她的手劲实在太强大了,楚云轻也不过是依仗着暗器之法,才勉强将箭射出去。
凤晋衍沉着脸跑过来,抓过她的手:“怎么样,谢允,本王给你面子,是你……”
“嘘,我没事呢,不过是些胶罢了,等会弄点火烤烤就成。”楚云轻笑笑,“顶多痛一些。”
谢允被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
她看到楚云轻那张脸越走越近,一种坠入地狱的感觉。
“跪吧,磕头,喊一句话:楚云轻在,谢允必须避让!喊吧,喊完我就走了。”楚云轻冷声道,她对谢沉开口,“也不用道什么歉,本也没有什么错不错,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我可由不得她胡来。”
“七嫂……”
谢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如坐针毡一般,不敢继续逗留下去。
谢允不甘,满脸屈辱,她咬着牙,愤愤:“往后只要楚云轻在,我谢允必须避让!”
她猛地跪下,雪水渗透膝盖,冷得冰寒,可这一刻,哪里比得上她心底的冰冷。
为什么都是女人,明明自己先认识凤晋衍,凭什么她会受尽疼爱。
“再有下一次,这胶可就粘在你身上了。”楚云轻冷声道,等手上的温度稍稍变高了些许,她硬生生扯下那胶,虽然有些疼,但也不会有事。
这一幕,看得周遭几人一个个都吓得不行。
索性只是一些成固态了的胶,没什么要紧,不然凤晋衍今儿绝对跟她没完。
男人冷声道:“谢沉,长兄为父,好好管教一下!”
“七爷,不动气不动气,是我的过错。”
“走吧。”
凤晋衍抓过楚云轻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从山寨离开。
姜昕被震慑地很彻底,站在那儿,思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女人做的事儿么?
太过震撼了!
“还愣着做什么,走了。”白棠拽了他的衣袖一下,紧跟着楚云轻下山。
几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雪色苍茫之中。
漫天纷飞的雪,打在谢允的脸上,她倒在雪地里,满脸颓然。
“哥哥,为什么?”她哭着问道,心有不甘。
“把允小姐带下去,面壁三日,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再出来!”
谢沉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决绝地走了,也不管她这副颓废的样子。
“哥哥,连你也……”
“有的时候不是不懂事,而是心性不对,你也不小了,哥哥再过几日替你寻个好人家。”
谢沉毅然决然,三个妹妹,唯独这个妹妹心性不同,自小便傲气地很,也是他疏于管教才落得这样的地步。
……
楚云轻几人下山了,山脚下有马车在候着,她率先上了马车,底下冷得很。
拿汤婆子捂着手。
男人眼尖,撇见虎口处一些血迹:“破了?”
“嗯,不要紧,射暗器不会割破手,可箭羽太沉以前没试过,不过没事小伤。”楚云轻慌忙解释一声,只是破了一点皮,看着红红的一片,有点渗人,可没什么关系。
男人抓着她的手,蹙着眉头:“刚才怎么不说?”
“这点小事闹那么大多无聊,再说我这是给谢沉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楚云轻嘟囔一句,她不要面子的么,在人前怎么可能被人抓着受伤。
还是见血的伤。
“疼吗?”凤晋衍心疼地要死,这丫头从来都是这样,人前倔强,就是在他面前也不愿意把柔弱的一面露出来。
凤晋衍不会知道,这些都是自小训练的,从前没有人在身侧,多少苦楚云轻都是自己吞下去。
从来不会跟别人说,也不会将伤口展示在别人面前,因为对于杀手而言,这些都是致命的。
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疼,要不是你认识谢沉,就今儿这妹子,我早了断了。”
楚云轻嘟囔一句,手上缠了纱布,害怕细菌感染,这个年代可没以前那么便捷。
“与我说,我会替你出头。”男人嘱咐一句,“你就是太要强,什么都自己扛着。”
“不就是些小事嘛,你想太多了,多累啊。”
楚云轻揉了揉他的眉心,笑言。
两人闹了一会儿,她有些困,昨夜听山里狼叫,没有睡好,今儿沉沉地睡了过去,也怪七王府这马车太舒服,凤晋衍怕她颠簸,铺了好几层软垫子,睡上去软软的,可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