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谢过太后,只是从家里出来之前祖母曾经说过不得劳烦太后,故而才……”
“你祖母便是行事太过谨慎,往后总归是一家人,担心这些做什么?”太后笑言,将茶杯冲洗干净,递了过去。
沈镜衣落座,接过茶盏,仰头便喝了一口。
“对了上次要你问一句,这雪狼是何人驯服?”太后旁敲侧击,雪狼不慎丢失,她找了很久也没有线索。
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太后不甘心,想问问有什么法子。
“是祖母亲自出手,不过祖母前些日子寄过来一管骨笛要我交给您。”沈镜衣说着从袖子里取出骨笛,交给太后,“祖母说这能蛊惑雪狼,让它听话。”
两人交谈着,可站在身侧的阿岚却觉得眼前晕乎地很,尤其是听到“雪狼”两个字的时候,头疼得很。
她伸手,拍了拍脑袋。
太后本还把玩着手里的骨笛,被她惊了一把,她抬眸:“你这孩子,身边带这般好看的婢女,要是昭然见了不定会吃醋。”
“噗。”沈镜衣嗤笑一声,他面色为难,“今早刚刚闹了一遍,不过我都解释清楚了。”
“昭然性子自小便是这般,霸道地很,你多担待,不过这丫头生得水灵,是北地带过来的?”太后看着阿岚,问道。
她的视线撞入阿岚的眼底,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交流。
沈镜衣摇头:“是我前些时日救下的,阿絮有事暂且要她来照顾,我这副身子……唉……”
沈镜衣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
太后也没多问,她等不及想去试试看骨笛的效用,便也没有挽留沈镜衣。
两人出了宫殿,阿岚才算是松了口气:“这宫里果然跟传说中一个巍峨地很,奴婢看太后一眼,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哪有那么夸张,都是肉体凡胎,与我们无异。”
沈镜衣淡淡地应了一句,他回了寝宫,身子有些虚,所幸一下午都待在屋子里没有出门,反倒是阿岚忙前忙后,就跟个大宫女似的。
她倒是很快跟宫里那些人熟成一片。
阿岚听人说起凤昭然的八卦,说她天生孤煞,与先皇命格相克才被送出去的,自小不在宫里长大,野惯了没个规矩,也就仗着生母是太后才这般胡作非为。
阿岚愣了一下:“可不许胡说,我瞧着公主人倒是不错。”
“呵,那也是瞧着,今早我就看到里头抬出来好几具尸体,怕是这公主有那种癖好!”丫鬟捂着嘴,满脸惊恐。
阿岚面色有异,她干笑着:“不可能的,公主千金之躯……”
“嘘。”宫婢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凤昭然带着宫女往这边过来,她从轿撵上下来,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在这儿嚼舌根呢,阿岚姑娘从宫外来不知道宫里的规矩,珠儿把她带回宫里本公主要亲自教导。”
“公主殿下,奴婢还得照顾沈公子起居。”
阿岚慌了,急忙跪了下来。
凤昭然往前面走了一步:“那怎么还有空偷摸跑出来,在宫里不比宫外,珠儿带走!”
“是。”珠儿挥手,身后几个嬷嬷上前一把抓着阿岚。
她也只是慌乱了片刻,倒也没有挣扎,凤昭然将阿岚带走之时冷声交代:“你们敢去沈镜衣那儿嚼舌根,本宫便拔了你们几个的舌头,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嚣张跋扈。”
那几人吓得跪倒在地上也不敢胡乱造次,吓得不行,哪里还有之前传谣言时候那副模样。
阿岚忐忑地跟在后面,她不知道凤昭然要对她做什么,可她是个良民,又没偷又没抢的,而且她跟沈公子是清白的。
进了宫门,前面一摞拍开的宫人头上顶着花瓶。
“来,你也跟着顶上。”嬷嬷寒声,将旁边那个细口花瓶递了过去,阿岚只是稍稍迟疑了片刻。
那嬷嬷一鞭子便打了下来,阿岚吓得忙缩回手。
“嬷嬷,她是沈公子身边人可不许这般严厉。”
“奴婢是掖庭出身,不知严厉是何物,教习规矩乃宫中必须,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得照做。”
她寒声,话音落下的时候,便看到阿岚举起花瓶,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
这姑娘条儿倒是挺顺,看着不算很高,可站直了倒也挺拔,平常缩着个身子还以为是个驼背,凤昭然的视线顺着她手臂两侧看过去,瞥见她背上的纹路,眼眸之下越发深了。
第51章 那人的报复
字数:5070
像是蝎子一样的纹身。
凤昭然不言语,她坐在一侧吃着珠儿端进来的甜羹,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一副孤傲的神色。
“腰板挺直些!”
嬷嬷一鞭子下去,抽在阿岚的背上,女人吃痛,微微晃了一下。
那嬷嬷瞪着眼吼道:“宫外来的就是没规矩,这身板,别晃,花瓶里若是撒了水,就等着挨鞭子吧!”
嘶……阿岚吃痛地咬紧牙关,可不想下一秒鞭子又落了下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凶光。
“主子在这,不许皱眉,得笑。”嬷嬷轻笑一声。
不多会儿,珠儿挥了挥手,几个侍从端着香炉进来。
“两腿分开,把香炉放在腿间,我看谁敢偷懒!”嬷嬷吼道,几个丫鬟吓了一跳,这般蹲着怕是没多会就得往下倒。
一想起要身下的香,一个个额头上全是冷汗,可他们却什么都不敢说。
凤昭然放下手里的勺子,擦了擦嘴巴,慢慢起身踱步到阿岚的面前:“阿岚姑娘若是撑不住,大可以跟本宫说,不过呢规矩不好的人是断然不能留在宫里的,就算你是沈镜衣带进来的也不行。”
阿岚额头满是冷汗,一层层,她脸色煞白,身子绷得很直,就算被折磨成这样,也没有哼声。
她知道凤昭然是故意的,阿岚咬牙:“若是如此可以让公主心底舒服些,阿岚无怨无悔。”
“沈镜衣不在这儿,不用跟我装好人。”凤昭然挑眉,眼角的笑意颇深,她伸手,猛地拍了一下阿岚的肩膀。
她猛地往下沉了些许,差点就被香烧着了。
而就在此时,楚云轻从门外进来,她微微蹙眉:“昭然,这样对待一个客人实在不妥,嬷嬷把人都待下去吧。”
“七王妃,这是公主的命令。”嬷嬷低声道。
“皇嫂,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阿岚仗着是沈镜衣的贴身宫女在宫里蛊惑别人,散播我的谣言。”凤昭然一跺脚。
“那也不能这般罚她,被沈公子知道,又得吵嚷了。”
楚云轻宽慰一句,在两人之间调解,她将花瓶从阿岚的头上拿了下来,又帮着她放松片刻双手,她凝声:“阿岚姑娘是个明白人,有些话不该跟沈公子提起,昭然也只是性子直,知道吗?”
“奴婢知道,七王妃且放心。”
阿岚虚弱地很,连走路都走不稳,凤昭然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朝着楚云轻发火。
她气得直跺脚:“皇嫂,连你也向着这个女人!带走吧,面色惹我心烦。”
“昭然,有空也学学规矩。”楚云轻笑着说道,扶了阿岚从宫里出来。
她腿脚酸痛地很,站了快半个时辰,如果楚云轻不来,她怕是要一直在这宫里站下去。
两人走在小道上,楚云轻凝声安慰一番:“公主的性子,自幼便是这样。”
“我都懂得,只是往后沈公子要吃苦了。”阿岚鼻尖酸涩,捂着眼睛难受地很,“我没有散播什么谣言,更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念在沈公子的救命之恩想报答她。”
“我明白。”
“你相信?”阿岚忙问道,她重重地松了口气,“我原以为你跟他们一样,觉得我是攀龙附凤。”
“何必这般自怨自艾?”楚云轻笑了,“对了,昭然与我提起你是清风岭的人,恰好我前几日去过一趟,你们那儿景色优美。”
“是……是啊。”阿岚略微有些紧张,可依旧在回答楚云轻的话,她有些性不在意。
阿岚心头微微有些触动,她抓着楚云轻的手,凝声:“七王妃娘娘,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嗯?”
楚云轻不动声色,心底平静地很。
“七王爷他当真死了?”阿岚低声道,觉着自己这样问似乎不妥,又多添了几句话,“我自小听闻他的事迹,心底也崇敬地很,只是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