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轻抽出被他攥在手里的手,虽说被袍子遮盖,可是宋显儿在这里依旧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宋显儿淡淡地开口,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开,“你若是有空,替我看看这腰,好像扭着了。”
“好。”
楚云轻笑着道,可不想身侧那男人又来揪着她的手。
依旧是宽大的袍子遮盖,可他不许她走,凤晋衍一脸不舍,他好不容易才从清风寨出来,替她准备了惊喜呢。
“撒手!”
“不行。”凤晋衍傲娇地很,“为夫回来也有一个多时辰了,也不见娘子有何表示,难不成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娘子的心不在为夫身上?”
“你……不过一刻钟都没到,哪里来的一个时辰,凤晋衍,阿娘身子不好,我去帮她瞧瞧,这你也吃醋?”
楚云轻好无奈,偏生这人攥得狠,她的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手指转而抱住那个拳头,狠狠的抓了上去。
她用力一攥,疼得男人慌忙松手。
“你属猫的?”
凤晋衍瞧着满手的血色抓痕,她是下了死手,一点儿都不当自己是亲夫君。
“夫君谬赞,不过是给你点小教训,下次再胡搅蛮缠,我可保不准哪儿破一个口子。”她笑笑,往前面走。
“你要的雪狼我可替你找来了,就你现在这表现,我还得考虑考虑送不送你。”凤晋衍咬牙,嘴硬心软。
也就这会逞逞嘴皮子之强,一会儿楚云轻要是顺势不要,他还得巴巴地求着他要。
这性子,也不知道几时成了这样。
本来不愿意留在这里的宋显儿忽然顿住脚步:“你说什么雪狼?”
她蹙眉,难不成是她隐族圣女所饲养那一只雪狼?
楚云轻愣了一下,忙解释道:“前不久,沈镜衣入宫带了一只雪狼,是沈家赠予太后的,我在古籍上见过那雪狼的药效,请他帮我弄来,打算入药呢,喏,这就是那雪狼抓的。”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那小东西狠狠的抓了她一下,似乎是对她有怨恨。
楚云轻拂开衣袖,才发觉雪魄珠串下面,那道抓痕变了,像是一朵花儿似的。
“咦,怎么成这样了,明明是抓痕。”
“那雪狼在何处?”宋显儿急了,往前一步,问道,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她慌忙道,“曾经听说过,也想见见这圣物。”
“随我来吧。”凤晋衍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戳穿,他只是觉着宋显儿怪怪的,尤其提起这雪狼的时候反应太大。
三人往后院那座小屋去,这儿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楚云轻也几乎没有踏入过这地儿。
门虚掩着,她推门入内,便瞧见在铁笼里,蜷缩成一团的白色团子,它慵懒地抬了抬眼,本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可瞧见来人,忽而跳了起来,它死死的抓着那铁笼子,像是要从里面挣脱出来似的。
楚云轻往前一步:“呵,关这么久,小脾气还这么烈呢,上次咬了我,这次可得好好偿还,待我剁了你这俩爪子,看你怎么挠人!”
楚云轻哼道,靠近一些。
雪狼好似能听到人话似的,瑟缩着往后,眼底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轻儿,莫要胡闹,它是圣物岂能随意伤害。”
宋显儿上前一步,是害怕楚云轻真的拿雪狼入药,她如今的性子的确能做的出来。
“呜……呜……”雪狼抬眸,在应和宋显儿的话。
“阿娘你不知道,它上次对我可狠了。”楚云轻一口气咽不下去,非得教训教训这只小狼崽。
还不大,可脾气倒是不小,那雪白而长的尾巴微微扬起,它看着宋显儿似乎是在求救。
凤晋衍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他不说话,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
“它是有灵性的,轻儿,雪狼曾是圣女之物,想必与一般的狼比起来是不同的,你倒不如留下它,养在身边,如何?”宋显儿道,她的心在抽搐,故人之物,如今隔着一个笼子,她想把它放出来,可宋显儿不能这样做。
她必须找一个好的时机,将这一切告诉给楚云轻。
“就当阿娘求你。”宋显儿急得很。
楚云轻应允道:“好,我可以不杀它,只是雪狼目标太大,我怕宫里的人会顺着查到这儿来。”
“不怕,它性子温顺,不会乱跑的。”宋显儿松了口气,见楚云轻做了退让,她才稍稍放心下来。
雪狼,本就该属于楚云轻,如今熟悉一下倒也好。
她借着身子不舒服,率先离开,可楚云轻分明瞥见宋显儿眼角挂着的泪水,她是忍不住想哭才走得。
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楚云轻上前一步:“你说你有什么好的,阿娘偏偏要留着你?”
“嘶……”雪狼呲牙,再不是之前那副模样,好像知道楚云轻不敢杀它似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裹上面粉,丢尽油锅炸了,狼仗人势,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她咬牙,恶狠狠的。
凤晋衍噗嗤一声,忙拉着她,真怕这丫头疯起来,跟一头狼干架。
“娘子当真可爱地很。”
他笑笑,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强势的女人可爱起来,实在是太入人心了,那是一种反差的萌。
“哼,这臭狼先招惹我的。”楚云轻道,她苏死活答应了宋显儿不会乱来,也只是限于不把他入药,可没说过不杀它。
“好了,就让它待在这儿,省得你见了心烦。”
凤晋衍拉着她出了院子,楚云轻这才稍稍消了气,两人出了那扇门,她问道:“你有没有察觉,阿娘在这头狼面前很奇怪。”
“嗯,不止是这头狼面前,所有关乎隐族的事情,她似乎都很在意。”凤晋衍随手关上房间门,两人在屋子里说了许多。
宋显儿只是曾经相府一个小侍妾,据南宫瑾所说,是个丫鬟爬上楚流的榻,生下楚云轻,这才得以留在府内当个姨娘。
她的母亲不受宠,在相府也多受折磨。
再多的,楚云轻也不知道,只是曾经听南宫瑾提起,宋显儿似乎有个小姐。
“南宫瑾说起那小姐的时候,咬牙切齿,满是恨意,说她是狐狸精。”楚云轻托着腮帮子,不解。
男人坐在一侧,在思虑什么,关于宋显儿的,他知道不多,可关于相爷楚流倒是清楚。
“楚流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差点与大夏反目,这是过往的事情,后来母后宣楚流入宫,再之后不见那女人的行踪,楚流又得了权势。”
凤晋衍凝声,都是些陈年过往,本也不甚在意,可今天观乎宋显儿的异样,他倒是想起来了。
“你说得那人是楚流,他还有这般血性的时候?”楚云轻不解,那人一看便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
“是,那女人还是世家大族,不过不是大夏人,传闻生得倾国倾城,一时迷惑了不少人,当时楚流已经率人出了边界,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劝说回来。”
凤晋衍拧眉,大概南宫瑾说得,便是这位名动天下的女人。
她,不是别人,正是慕容芙儿!
“慕容芙儿是北寒慕容家的养女,靠着一张脸蛊惑了不少人,有人说她是北寒细作,可当时所知,不止楚流被蛊惑,就连我的父皇也未曾幸免。”
凤晋衍低声道,这才招惹太后不悦,想要赐死慕容芙儿。
“彼时楚相与父皇心生间隙,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母后凭着一张嘴,把人劝了回来,甚至……”
凤晋衍的眼底一闪而过的焦灼,楚云轻抓着他的手:“他们一同害死了慕容芙儿,对吗?”
“是,这些都是过往的事情,母后心狠手辣,断然不会容忍这个女人留在世上,楚相性子怯懦,更是会被动摇。”凤晋衍道。
大抵的事情便是这样,楚云轻听闻之后,不知为何,眼底涩涩的,她感叹一句:“她好可怜。”
楚云轻扒着他的肩膀,感叹一句,不过一副好皮囊,偏生要被人利用。
“傻不傻,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你倒是先哭起来了。”凤晋衍抱着她,两人紧紧相拥。
楚云轻贴着他的身子,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儿,特别好闻。
“不知道,私心里觉着她没错罢了。”她低声道,情绪有些低落,“这几日烦躁地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月事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