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挑衅朕?”
“臣女不敢。”白棠吓得忙抬头,“臣女何德何能呢。”
“那就留下来。”凤璃毓一个大喘气。
“臣女不配入宫侍奉皇上。”白棠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她只知道,再不争取争取,这辈子怕只有留在宫里了,就这个地方,像个巨大的牢笼一样,会在余生困住她。
这么一想,白棠心里更加欲哭无泪了。
“怎么,白小姐瞧不上朕么,再说了,朕又不会要你暖床。”凤璃毓冷哼一声,“你,留下来,做个宫女。”
什么?
周遭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留白棠下来做个宫女,简直了。
隐匿在人群中的姜昕,死死地攥着手,他哪里知道白棠什么时候入了宫,明明前些时候去河边看萤火虫,还说什么这辈子定要找个大侠做夫君,起码本事比她高强,最好一身侠气。
这不,转身便入了宫。
白棠稍稍舒缓了口气,她跪在那儿感恩戴德,比周遭受了封赏的都要激动:“奴婢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璃毓一挑眉,眉头跳的很快,他没眼花吧,这女人在偷笑?
简直了。
宫宴到了一半,该留下的人都已经留下了,楚云轻内心慌得很,就怕凤璃毓一个有兴致,就把她纳了妃,这会儿看得出来,两人不对付呢。
留下的女子有时间,与家人叙旧,白棠刹那间冲了过去,在那太监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她气势汹汹地过去,如果腰上有剑怕是就杀过去了。
“你过去瞧瞧,别出大事才好。”楚云轻低声道,要凤昭然过去镇压镇压。
到底是怕白棠再吃亏。
“父亲大人,陆姨娘,好算计啊。”白棠嗤笑着,她双手环抱着,“为了宝贝千金,就拱手把我推出来呢,就不怕万一我在宫里得了个什么封赏,到时候要你们好看。”
“白棠!”白少左呵斥一声,本是理亏,可也见不得白棠这么嚣张。
白珞咬牙,恶狠狠地道:“不过一个宫女,你是奴才,哪里来那么大的气焰。”
“就是,还真以为入了宫就是皇上的女人?”白夫人冷哼一声。
其实白珞不愿意入宫,他们也不想塞白棠入宫,万一这女人被相中,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岂不是完了。
可现在一切的担心都可以消退了。
“白大人好兴致呢,怕是不知道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名,需要本宫去问问皇帝哥哥吗?”凤昭然扭着腰肢走过去,她抬头落在那几人身上,“本宫亲自挑选的人,怎么偏偏少了你白珞?”
“见过公主殿下。”几人要行礼,白珞吓了一跳,她哪里知道凤昭然会亲自过来。
她一个哆嗦:“臣女有罪。”
“有什么罪,去跟皇帝哥哥请吧。”凤昭然冷哼一声,“这点小把戏,还想糊弄我呢。”
“还请公主饶过老臣。”白少左激动地很,要是被当众揭穿,岂不是再没脸留在京中。
白棠恶狠狠地咬牙:“公主,切莫跟他们一般见识,告诉皇上,我也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告诉皇上,你也别想活了。”白珞咬牙冷哼一声。
却听见白棠耸耸肩,无所谓地很:“大不了同归于尽,我看是你怕死,还是我怕死。”
凤昭然愣了一下,赶紧拽着白棠离开了,这件事情可不是死与不死,她是害怕白棠会冲动。
“不过就是个宫女儿,你离皇帝哥哥远些就成。”凤昭然劝慰道。
“可……”
楚云轻这时候走过来,她微微蹙眉:“想不到白少左倒是疼爱他那个女儿呢,不想入宫么,难不成心有所属?”
“云轻,救救我。”白棠好无奈,她朝着人群那边看了一眼,不料看到了姜昕,她是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解释。
姜昕落寞的走开,那一刻的转身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有些酸楚,又有些不舍,她死死揪着楚云轻的袖子,不肯撒手。
眼眶,湿润了。
她一直自诩是没心没肺的活着,从母亲去世之后,她便善于伪装自己,直来直往,可是现在,为什么会那么疼。
“怎么了?”楚云轻问了一句,看到她眼底的泪水,“又不是生离死别,刚好分开一段时间,看看自己内心到底怎么想的。”
“可是……”
“你又不是万人迷,还怕皇帝哥哥爱上你哦。”凤昭然笑笑,“且留着,保命吧,不为自己也为别人想想。”
凤昭然使使眼色,是姜昕离去的方向。
白棠整个人都羞地不行,她凝声:“调侃我做什么,往后还请你们多多担待。”
“不怕。”楚云轻轻声道,“不要闯祸,凡事都别去顶撞就成,你若有事就找梓泠嬷嬷,她是我的人。”
“好。”
白棠再三言谢,便退了下去,她得去学习宫里的规矩。
坐在高位上的男人,遥遥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眼底起了一丝疑窦,他缓步朝这边走来。
“皇嫂何不留下来用了晚膳?”凤璃毓低声道,“还有你,昭然。”
“七王府请了个神厨,我打算去蹭饭呢,不过皇帝哥哥挽留倒也可以留下来。”她笑笑。
几人寒暄一阵。
凤璃毓叹了口气,嗔怪道:“都怪你,挑地这些个女子。”
“皇帝哥哥不满意吗?”凤昭然愣了一下,“你喜欢怎么样的,跟我说说,一回生二回熟嘛。”
“别了别了,就这些也够朕烦恼的。”凤璃毓摇了摇头,神色忧伤。
楚云轻不曾说话,这些事情没必要掺和,也不想继续谈论之前发生了什么,寒暄了一阵,凤璃毓便走了,他羡慕凤晋衍,可越是羡慕,越是不会表露出来。
自从坐稳那个位子,除却私底下表示过对楚云轻的不舍,他便开始藏匿自己的内心深处。
再不许被别人窥探出半点端倪来。
楚云轻没多做逗留,便出了宫。
……
宫门前,她看到了站在一侧,身影有些落寞的姜昕。
“停车。”
楚云轻示意洛衣把车停好。
她从马车上下来:“怎么,心底不痛快?”
“你说女人心,当真那么难揣测么,前一天还说不许我另娶别人,可今儿却入宫选妃,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姜昕无奈地很,来回踱步。
楚云轻抿唇,她轻声道:“白棠说这话了?这可真不像是她呢。”
“是,是啊。”姜昕应了一声,小声嘟囔,“因此我也拒绝了家中给我安排的亲事,我以为她抹不开面子,谁知道。”
“看来你也挺痴情啊。”楚云轻笑笑,故意吊着姜昕。
就是想看看他心里怎么想的。
“你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她问了一句。
姜昕叹了口气,他愣了一下:“如今她入了宫,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还好没选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御前伺候,保不准会……”楚云轻故意调侃他。
男人一愣,一拍脑门:“对啊,御前伺候,百密一疏。”
“好了不逗你了,你与白棠说过,表露过心声么?”楚云轻问了一句,难得有闲心,连月老做的事情还得揽下来,帮着做媒。
姜昕一愣,面色羞赧,他不太好意思说那些话。
“啧啧。”楚云轻摇了摇头,“你这不是活该么,她白棠性子那般,还妄图要她去猜你的心思,把事情说明白了,再去宫里把人接出来吧。”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真要等着她成为皇妃娘娘,你才敢?”
楚云轻挑眉,再不多言。
姜昕愣在原地,他笃定了此生就要她一人,之前也不过是碍着两人的关系,还有白棠的性子不好说清楚。
可现在呢,迫在眉睫,他不得不想个办法。
“自己去想想吧,到底愿意为她做到哪般。”
楚云轻上了车,便没有再做逗留,原地站着的男人死死的握着手,她说的没错,爱,就要去争取,不能等失去了才怅然。
……
马车在街上疾驰,连夏坐在里面,她不明白。
“就算他明白心里所想,可是面对的是皇上唉,难不成真的要强抢?”连夏无奈地很。
皇权在前,岂能是一个大理寺少卿能抗衡的。
“他有那份心去争取,这件事情才能成,白棠是个不开窍的,他若还端着,就算是有胆子私奔,也不可能认清楚内心到底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