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这,倒也可以。”凤璃毓缓了一口气,“小陆大人青年才俊,尚且没有婚配吧?”
“是。”
陆尚书应了一声,可听到凤璃毓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要给陆纡安排婚事,这可不行,要是被陆纡知道,怕又要翻了天。
“朕瞧着京城中也要不少千金,比如白少左家中就有适龄女子,你两家本就是亲家,不如亲上加亲……”凤璃毓视线落在白少左身上,前几天有人不要命拿了白家几个女子的画像,在他面前,意思很明确了。
如今凤璃毓迫不及待要给白家几个适龄女子择偶。
他可不要充实后宫,就这样很好。
“皇上,万般不可。”陆尚书急了,也并非嫌弃白少左,只是陆纡那性子,怎么可能给他拉郎配。
白少左出列,低声道:“小女年纪尚小,不急于这一时。”
“可朕昨儿才见着白爱卿家里的画像,就这么急不可耐想送入宫里来吗?”凤璃毓沉下脸来,呵斥一声,“就算是要扩充后宫,那也是朕的事,你们一个个的,都管好自己!”
凤璃毓猛地甩下奏折,气呼呼地从殿内退下。
“退朝。”
殿内众臣都不敢发出声音,左相率先离开了,七王爷凤晋衍不在朝中,群龙无首,没人压得住这些人。
皇上凤璃毓又借机撒了一通火,趁着七王爷受伤之际,这寓意可是明确的很。
几人走出大殿。
白少左急匆匆地追了上去:“尚书大人留步。”
陆尚书钝足:“白少左啊白少左,你在殿内这般拂了我陆家颜面。”
“实在是老臣无奈啊。”白少左叹息一声。
“怕不是以为攀上七王府这根高枝儿,就不把我陆家放在眼中,虽说你是我妹夫,可却也不是同宗,白大人还是稍稍收敛一些,一个司天监,就妄图与我对抗?”
陆尚书冷哼一声,面色不太对劲。
白少左想解释几句,他何其无辜,家中小女婚嫁本就不着急,怎么在他们看来,是他白少左要逼着把女儿嫁出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白少左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果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个两个,都变了,变了啊。”
……
京中下了好久的雨,御花园的花落了不少,一地嫣红。
凤璃毓站在那儿:“长偃替朕想想,这娶妃之事,是不是要提上日程?”
“皇上的心思,我一个琴师怎么敢揣测,人生在世,光阴数十载,又为何要去勉强自己呢。”长偃拨弄手里的竖琴,结合这雨声滴滴滴滴,倒也不觉得突兀。
凤璃毓叹了口气,摇头:“七哥受了重伤,如今京城大乱,朕的确不该思索这事,可是朕才是帝王,七哥不过是个王爷,怎么他们偏偏不懂呢。”
他身为帝王,处处感觉被人压了一截,那种感觉难受地很。
“长偃你应该懂朕吧?”凤璃毓抬头,盯着长偃看。
从他是太后傀儡的时候,凤璃毓便隔三差五宣他入宫,听他演傀儡戏,他们之间倒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长偃摇头:“奴才不懂朝政之事,只不过有一事不明朗,照理说七王爷本事强,得民心,他要这个天下,唾手可得,犯不着借着皇上做傀儡,在他面前,没有江山美人的抉择,而是义无反顾的抛弃了江山。”
长偃话音落下,身侧男人陷入沉思,他蹙着眉头,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
“他倒是敢上位,名不正,言不顺。这天下,是父皇传给朕的。”
凤璃毓慌了,面色一沉,他不想承认,这天下的确是凤晋衍不要的,才丢给他。
可长偃却一语戳破。
“若真这般,太后谋逆之时,他大可以寻个由头,将皇上您软禁了,岂不是更好。”长偃轻声道。
“放肆!”凤璃毓吼了一声,“朕念你平日里本分,暂且不治罪,你若再敢乱说。”
“奴才知罪。”长偃跪了下去,停了手里的弹奏,余光瞥见男人慌乱的神色。
果不其然,凤璃毓的确不甘心呐。
只是这个帝王的不甘又到了什么程度?
……
雨冲刷下来。
可天气不那么冷了,走廊内站着两人,楚云轻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拿在手里。
“果然是一点踪迹都不留,行事风格与以前一模一样。”她自嘲般地笑笑。
整个落月坛都被震地粉碎,顺着雨水冲刷下来,一共发现十几个人头,几十个枯骨,还有几具来不及处理的尸体。
有些化为血肉,随着河水流走了。
至于那座山么,整个滑坡下来,堵住了京城外出的一条道。
凤晋衍手里端着茶杯,他轻声道:“不着急,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只是不知道这场蛰伏会经历多久,他伏击我的时候,似乎身上有重伤,没有发挥出全力,倒是被我给反杀了。”
“他这个人,心思缜密,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过魏延有一个弱点。”楚云轻低声道。
“什么?”凤晋衍转身,看着她,能明显看到楚云轻眼底挣扎地恨意。
她凝声:“当初他为什么会带我离开战医组,想培养我变成一个杀手,就因为在荒岛考核之中,我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争强好胜,你打败他两次,他势必会找回来,再将你打败。”
男人神色未变,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这个落月教,他们所知的并不多,是从隐族叛变出去的人所建立,他们身上有隐族的痕迹,要对付他们还得从隐族入手。
只是楚云轻如今这副身子,一身两命,有时候梦里甚至会听到,有人喊她娘。
她是真的有些软弱了。
凤晋衍伸手,抓过她的掌心。
“适当的退缩也未尝不可,这段时间你安心在府里养着,剩下的事情交由我去做。”凤晋衍低声道,“落月坛不见了,可鬼市还在,总能找到他。”
这是个隐患,不除掉,楚云轻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正因为知己知彼,才显得魏延可怕。
“好。”楚云轻转身笑得很甜,她伸手接了一手的雨水,藏在身后,忽然朝着男人的脸上撒去。
中招的男人面色一沉。
“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像个傻子,自从怀孕之后,脑子跟不上也就罢了,有时候还显得有些幼稚,不,弱智。
凤晋衍蹙眉:“好笑吗?”
“不……噗……”
她憋不住笑,笑得前仰后合,忽而看到男人疼得蹙了眉头,她慌忙跑过去。
“嘶,伤口扯着了,好疼。”凤晋衍弯腰,坐在一侧,疼得连五官都变了。
楚云轻吓了一跳,着急忙慌上前要去查探:“怎么了,是不是弄湿了?”
就在她靠近的时候,凤晋衍忽而起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扛在肩头,他笑得狂妄:“想逃么,看你这次往哪里逃,还弄不弄水了?”
“你骗我?”女人恶狠狠地咬牙,扒着凤晋衍的肩膀,照着上面就是一口,“你个臭男人,居然骗我,简直不要命了。”
“是你先动的手!小祖宗!”凤晋衍欲哭无泪,绝对是用了劲的,几乎是一排血牙印。
楚云轻恶狠狠地,也不肯撒手,她威胁道:“还敢不敢了?”
委屈地要死,男人吸吸鼻子:“不敢了,下来好吧?”
他想放下来,可是楚云轻却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简直是如实演绎了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拽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就在此时,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一身墨色长袍的男人,身上淋了个半湿,看着像个花色鸳鸯。
谢沉走近的时候,急忙捂着眼睛,面前这画面,他没眼看。
“啧啧,我这是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小夫妻俩也真有情趣。”他低声道,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捂着眼睛站在一侧,从指缝里偷看。
“你来做什么?”楚云轻从肩膀上下来,也是勉强原谅他了。
“自然是有要事。”谢沉笑笑,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落月教里,主要几个大护法的名单都在这里,还有之前伤了你们的圣女,她叫珑兮,是个孤女。”
凤晋衍接过单子,仔细地看了一遍:“从哪里来的?”
“那夜他们撤退,我的人刚好在附近,他们折回鬼市,从清风岭过路,我刚好绑了几个人回来,严刑拷打。”谢沉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