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谬赞。”白少左有几分羞愧,可凤晋衍何许人也,哪怕曾经他受太后赞赏,也断然不敢跟七王爷硬碰硬。
凤晋衍嗤笑:“本王也不过是有所耳闻罢了,白大人无需解释。”
“下官这些年颠沛流离,曾被先皇贬谪到了塞外多年,都是拙荆在旁陪伴,虽说有负结发之妻,可也不想婷儿受苦。”白少左叹了口气,也不想过多提及私事。
凤晋衍微微颔首,他也不多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喝酒。
白少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爷此番宴请下官,不只是为了说这些闲散之话吧?”
“哦?白大人掌管司天监,也该知道天相有异,敢问半年前,我于西凉战亡之时,天象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凤晋衍凝声,他想知道楚云轻来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想了解地透彻一些。
白少左神色骤变,他的心头一颤::“下官本不该隐瞒,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天降凰命之女,改了曾经凤女的命格,时至今日下官依旧没有弄清楚。”
“凰命?”凤晋衍愣了一下。
“是,天主破军坐位之凰命,当初的变化骇然,如今这段时间观察看来,凰命之女怕是命中有大劫,此劫难逃一死。”白少左凝声,他说自己的功力,也只能窥探一二。
白少左试探性地看了凤晋衍一眼,发现男人坐在高位,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他没多说什么,一侧坐着的白珞像是故意问了一句:“父亲,何为凰命之女?”
“有人天生便是主凰命,能入主后宫,坐六宫之主,这是命格,可是凰命之女天生命途多舛。”白少左解释了几句。
白珞心下犯嘀咕,这未免太好命了吧。
“天象有变,凰命主世,此番正是替皇上扩充六宫之时,星象上说凰命之女会在此时降临。”白少左试着去揣测凤晋衍的心思,又提了几句。
以为凤晋衍是要为了皇上六宫着想,实则不然。
凤晋衍挥了挥手,有些乏力,他低声道:“这些事情,白大人上书便是,本王自然理会,的确扩充六宫迫在眉睫,本王瞧着白少左家中也有适龄女子,不如……”
凤晋衍一言,吓得白珞浑身一颤,她何尝不想登临富贵,可是凤璃毓那草包皇帝,可万般配不上她。
那只是一个傀儡,就算做了凤璃毓的皇后,也没有用。
白珞有些着急,可依照凤晋衍的意思,又好像非得钦点白家入宫一个女儿。
“下官谢过王爷大恩,此乃白家福泽。”白少左出席,在凤晋衍面前跪了下去,感恩戴德,七王爷这一句话,可比帝王之言还要有威慑力。
席间觥筹交错,楚云轻也趁机出了王府,她到白家的时候,姜昕已经在树丛里躲了好些时候,这天气居然还有蚊虫,他皮肤嫩,招虫的很,可也害怕闹出些许动静会被人察觉。
“拿着吧,驱蚊用的。”
楚云轻递给他一瓶药水,不再说话,视线直直地落在白棠的房间里。
没有什么异样,今夜月色很亮,照映在那些未化掉的雪上,显得格外的通透皎洁。
白棠的闺房内,烛火未熄,一道人影在晃动,能看得出来她心底也很煎熬,毕竟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夜越发深了。
两人一直蹲守在闺门前,忽而一阵寒风吹过,桌台上放着的蜡烛噗嗤噗嗤作响,猛地一下,烛火熄灭,只听到白棠“唔”了一声。
床后面伸出一只漆黑的爪子,一把捂着白棠的嘴往后退。
“糟糕,出事了!”
楚云轻攥起姜昕的衣领子,慌忙朝那边跑过去,可是屋内早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那根还未烧完的蜡烛在地上滚动。
这间闺房布局只有门和窗,都是面向树林,他们守着唯一的出口,刚才也没有人进去里面,可是无端人却不见了。
“好多水。”
楚云轻微微蹙眉,看着床榻上那些棉被被水浸透,脑子飞速回转,她又去了床榻后面,只有一堵墙,而且尤为结实。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密道,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吗?
“快来看,这里有水渍。”姜昕逃到门后,提了嗓门一脸惊讶,在墙壁后面有一汪水,如果不是水很多的话,在这样的天气里是看不出来的。
所幸今夜没有下雨。
“走,跟着过去。”
两人尾随那些水渍,慢慢地一路过去,翻过白家墙院,心底藏着很深的疑惑,没有进门进窗,可是却能将人掳走,这实在诡异万分,如果说不是有鬼的话实在难以解释。
可是楚云轻心底还是有想法的,这个世道不比前世,有隐族之人,他们身上拥有未知的力量,如此难以解释,也不排除有人会越墙将人带走。
两人一路疾走,顺着那还未消亡的水,一路跟着,忽而在永巷街街头消失不见。
“没有踪迹了。”
姜昕心底有些乱了,他甚至开始害怕白棠被掳走之后,遭人虐杀的画面,心下漏了一拍,这段时间的相处,姜昕已经很习惯那个没规没距的千金小姐,甚至白棠不在,他都会觉得有些无趣。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白棠遭人残害,他这辈子都不会走出阴影。
“怎么办,现在?”姜昕沉声,关心则乱,因为牵挂着实扰乱了他的心智。
“嘘,别说话。”
空气中,是很轻的声音,有什么人在暗中,微微一动,便搅动了空气。
嗖……
楚云轻一脚踹开姜昕,身子一个翻腾,躲开那枚暗标,黑暗中那个出手的人暴露了目标,她慌忙抽出腰间的软剑,紧跟着过去。
那人肩上扛着白棠,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没走多久身后便有人紧追不舍。
“好凌厉的本事,阁下是何人,非得与我过不去?”那人低声道,声线有些柔和,可听得出来是个男人。
“放下她!”楚云轻冷哼一声。
“我劝阁下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免得把命都搭进去,这小娘子我势在必得,你们二位未必是我的对手。”
他嗤笑着,就算扛着白棠,可是依旧能躲开楚云轻的攻势,他猛地一抬眸,剑锋直挑他的面纱。
来人那般手劲,吓得男人连连后退,他蹙眉,满眼杀气:“倒是我小瞧你了,只是时辰不能耗,不然定要在这里跟你打个你死我活,下次有幸再见了!”
男人沉声,手里掏出一个炸弹般的东西丢了过去。
“小心!”
白雾弥散开来,楚云轻连忙捂住嘴鼻,她侧过身去,眼睛被熏得有些难受,不住地流眼泪,催泪弹!?
这人身上藏了催泪弹?
她忙追着那脚步而去,也不管姜昕能不能跟上,黑衣少年勉强不掉队,就怕拖了楚云轻的后退,被催泪弹弄到了本就呛得难受,姜昕忍着满脸泪花,紧跟着跑过去。
那男人消失在夜色之下,不过楚云轻循着荧光粉的踪迹找到了他离开的影踪,比之前水渍好用多了。
刚才剑锋去挑男人面纱的时候,她趁机在白棠的身上洒了些许荧光粉,剂量很小可是因为色差却能看的很清楚。
他们跟着一路出了城。
“再过去就是西山了,护国寺所在之地,难不成这些人的确跟落月神教有关系?”姜昕寒声,捂着心口疼得难受,他也不言语,硬生生将疼痛吞了下去。
眼睛越发迷糊地很,楚云轻摇头,尚且还不知道是不是护国寺,他们紧跟着上了山。
月色笼罩着整座寺庙,静谧的很,那黑衣男人潜入后院,转而入了佛殿,他的身影鬼魅,在大佛身后触动机关,咔嚓一下,大佛旋转,他从密道入口进去里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迷糊的白棠稍稍有了意识,她提前吃下楚云轻给的药,可却不敢有所动作。
怕自己的呼吸紊乱引起别人的怀疑。
地下密道内,有一排排宫女雕塑,手里掌灯,照映着整条甬道,那火都是幽蓝的,格外鬼魅。
她听到铁链拖动的声音,很快就被那人丢到地上,铁门锁上。
一个身材火辣的黑衣女子出现在面前:“今天怎么晚了一些,若是错过时辰,主人可是会要了你的命。”
“路上遇见一些小麻烦,跟主人说,大理寺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帮手,厉害得很。”黑衣男人低声道,跪在那女子的面前,姿态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