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白月光呢(重生)+番外(6)
连树茂抖得更厉害了,连足尖都仿佛踩着冰水,又湿又黏,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
相桥梧见辅国公不说话,干脆撩了袍子跪下:“国公大人,小子与府上大小姐自小结有姻缘,可大小姐今日言行令小子惶恐,请国公和母亲做个主,桥梧和大小姐此生,没有这个缘分!”
他话说得委婉,但是意思很明显——他要退婚。
连士良闭了闭眼,大喝:“逆女,还不过来!”
连海深走上前,向堂上两人行了一礼:“女儿拜见父亲,见过夫人。”
相夫人抬起头去瞧,这大小姐生得是好,明眸皓齿,单这容貌就不俗。
“你......”连士良话在嘴里滚了个轱辘,低声喝道:“还不给二公子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
且不说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与相桥梧何关?
跟他赔礼道歉?
相桥梧侧过身子,硬邦邦说:“小子不敢劳动大小姐赔礼,再说大小姐犯不上向我赔礼,该去向府上二小姐赔礼道歉才是!”
自从被连海深怒斥他私下叫姑娘小字是轻贱后,相桥梧人前人后都称云浅二小姐,也是用心了。
连海深扫了一眼周遭,问:“父亲觉得,二妹妹落水是因为我?”
连士良皱眉,沉声道:“当时只有你三人在场,茂儿还小。”
茂儿还小,推不动二姐,便是她这个大姐动手的了是么?
连士良的这心啊,分明是长偏了的。
连海深知多说无用,干脆往地上一跪:“父亲心中已有定论,多说徒劳,女儿领罚就是。”
“你!”
连士良被她这副态度气到了,大喝一声:“茂儿!”
连树茂脚下一软,连忙奔过来跪在姐姐身边:“见过父亲!见过相夫人!”
“说,你二姐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
树茂紧张极了,怯生生看了一眼父亲,小声说:“我与大姐在湖边说话,二姐跟上来请我和姐姐去她的、她的院子,我不想去,然后二姐生气了要走,我去拉她,不小心......二姐就掉进湖里了。”
他这话说得囫囵,但话里话外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分明是辅国公唯一的儿子,应该是尊荣贵重的,却成天跟个落水的鹌鹑似的,抖个不停。
连海深张口道:“是我出口驳了云浅两句,她才伤心了要走。”
相桥梧看着这姐弟情深的样子,冷哼一声:“大小姐果真是嫡出,在府中姐妹里就抖起威风来了!”
说到‘嫡出’二字,相夫人瞥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
相桥梧一时间更咄咄逼人,只差用手指着连海深的鼻子:“云浅到底如何得罪大小姐了,要落得个落水的下场?”
连海深看了一眼激动无比的相桥梧,问道:“二公子乃正义之师,有如神兵天降一般救了云浅,小女也想问问二公子当时,应该是也瞧见了什么的吧?”
“我......”
相桥梧语塞,他一进花园就瞧见在水里扑腾的连云浅,和在岸边观火的连海深姐弟,想当然地以为是她推人入水的,如今一想确实什么都没瞧见。
“父亲!”
连云浅苍白着脸扶着门框,泫然欲泣,身后何莲抹着眼泪追着说:“浅儿小心点!”
“父亲!不是姐姐推我的,真的不是!”
连云浅生得江南女子模样,娇小婀娜,眉目生情,如今落水更显得楚楚可怜,跪在连士良脚边的样,令人怜惜不已。
相桥梧的身子动了动,想上去拉她。
连士良低声道:“身子还没好,跑出来做什么?”
“父亲听我说,是云浅打扰了姐姐和弟弟交谈,姐姐不开心也是理所应当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云浅自己不小心!”
连士良登时大怒:“深儿,你素日就是这样对待姊妹的?”
若说话术也是一门学问,那连云浅真是学得极好,连海深气得心口疼,连士良摆明了偏着蔷薇园,还有一个不停跳脚的相桥梧在里面搅浑水。
连树茂吓傻了,拉着连海深的衣裳:“姐姐......”
“女儿方才就说过,既然父亲心中早有定论,女儿领罚就是。”
“砰!”
连士良气得七窍生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来人,取家法!”
连家的家法是一根五股拧成的藤条,平时都是供在祠堂里的,管家连福连忙退出去取,堂上一时间气氛僵硬。
相桥梧将连云浅拉起来,对着连士良情真意切地说:“国公大人,母亲,小子方才一时情急下水救人,已然有损小姐名声,桥梧愿对她负责,全她名声,请国公大人和母亲成全!”
和风堂中登时鸦雀无声,许姨娘捂住了嘴,在心里大骂何莲母女!
瞧瞧人家这苦肉计使的!
相家这姻缘,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富贵啊!
“二公子。”连士良皱眉:“你与深姐儿的婚约,乃是深姐儿祖父在世便与相老太爷订好的,怎能随意更改。”
相夫人倒是没说什么,但是从她变幻的神色可以看得出来,她不愿意。
连海深的外祖是安南大都护沈家,那是封疆大吏,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连云浅外祖是礼部书史令,连品阶都没有,是长安城中不入流的小官儿。
两相一对比也知好赖。
连福捧着家法走进来,有些犹豫:“国公爷。”
连士良看了一眼大女儿,眼里神情复杂:“带大小姐去领罚,五下,一下都不能少!”
连海深被带走前最后瞧了一眼心心相惜的连云浅和相桥梧,唇边勾了一点点弧度。
连福举着家法,小声说:“对不住了小姐。”
“砰!”
藤条抽在纤细的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呃!”
连海深差点没扑地上去,树茂眼泪在眼里直打转,抓着连士良的衣裳求:“父亲饶了姐姐吧!”
连云浅也哭着哀求,相桥梧却拉住了她:“她要你的命,你还为她求情?”
连海深挨了一下,只觉得整个后背都麻木了,铺天盖地的痛席卷了她的全身,眼泪忍不住就涌到了鼻端。
太……实在太疼了!
可是她不想示弱。
虽然连士良一直不太待见她,但他不是什么恶人,连海深若是服个软,不至于招来这样的皮肉之罪。
可是,她真的……不想示弱!
“砰!”
又是一声闷响,连海深一下没跪住,扑在了地上,连福连忙低头去看大小姐的脸色,只见她额上冷汗直流,脸色开始慢慢有些苍白。
连树茂眼泪哗啦啦直流:“姐姐!”
“继续!”连士良沉声。
连福要抽第三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给我住手!”
和风堂的门面着外院、正院连接的地方,此时中门大开,两旁立着衣着整洁,腰板挺直的下人,从中间昂首阔步,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正是他开口让连福住手。
连海深想转头去看,可背上的伤令她眼冒金星,只来得及瞧见一角石青织锦云服从面前扫过,脸色登时铁青——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您的男主下一章上线
第6章 前夫
自从门外的两人走进来以后,和风堂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打头的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人,他皱着眉上前,一把推开连福:“我让你住手!”
“表、表少爷!”
连士良站起身走出去,眉间染了点不耐。
采兰和赠芍跌跌撞撞跟在沈渡濂背后,一见面无人色的小姐,眼泪登时就掉了出来。
沈渡濂手里抱着礼盒,抬头看向连士良,长眉皱紧:“不知妹妹犯了什么错,姑父要这样打她?”
连海深的生母沈氏出身安南都护府的大都护家,如今大都护家是沈渡濂的父亲掌家。此次也是沈渡濂进京述职,听说姑父再娶,顺带来瞧瞧表妹,不想一来就瞧见小表妹被打成这样。
连海深掐准了沈渡濂会来,也知道自己这五下家法肯定能躲过去大半,可是......他身后跟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相夫人和相桥梧从那人出现到现在,眉头就没松开过,尤其是相夫人,脸黑得都能滴水了。
连士良没有应沈渡濂的话,疾步迎上去,拱手:“卓相。”
被称为卓相的男人冲连士良点点头:“国公爷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