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呼呼地跑着,才跑了不到半里地,就被白衣门主拎回来了。
他又回到了这间黑店。
由于时间的关系,他们吃罢便继续赶路。
不出两日,便到了灵鹤门。李修本以为灵鹤门应该和长春宫那般富丽堂皇。奈何,灵鹤门只不过是一个荒草凄凄的山洞。
灵鹤门三个大字是小篆体,他在空间中学过。不过他并非来此处游玩,心情异常沉重。
遣散了随行的人,破败幽暗的宫内大殿只有白衣门主和李修两个人,微弱的烛光下,她摸摸他的头,轻声说着:“小孩,接下来十日,你要为我介绍所有关于紫禁城的事情,十日之后,我会把你送回去,但日后的你将不再是现在的你,日后也只能为我灵鹤门效力。”
听闻门主说着,李修顿觉精神恍惚、目光晕眩,他仿佛被催眠了,不住顿首称是。
白衣门主拍了拍手掌,左护法便带人将李修带了下去。
是夜,灵鹤门上上下下都处于缜密的商讨阶段,商讨的主题便是,如何进入紫禁城,夺了狗皇帝的老命。
李修如今被严重催眠,随身空间的自愈能力开始启动,他的灵魂则进入了空间,此时从空间的天阶书阁飘出一份竹简册子,李修读着开头的一句,便心生好奇,不住往下读着,此书言——
白衣门主本名贺颜,其母名为贺云梦,曾是北方部落有名的奇女子,起初为凡人,三十年前,救下一队由南往北迁徙的仙鹤。
此后,贺云梦与仙鹤为伴,更有外人道,在人流聚集的彦城之郊,沼泽之地,有一位爱好饲养仙鹤的女子身居世外桃林,美貌绝伦,天资玉貌,但并未有人真的见过,传言贺云梦得仙鹤点化,并组建了新的部落,这便是灵鹤门的雏形。
如今贺云梦不知所踪,就连贺颜都不增知晓母亲所在何地,是死是活,甚至有谣传称,贺云梦已经隐居在秘密之境,但无人能及。
贺颜,灵鹤门门主,年芳十六,自幼接下母亲贺云梦留下的烂摊子,生母贺云梦离开灵鹤门时,贺颜十岁,关于母亲的故事,她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知道她长相极美,国色天香,曾有灵鹤门年长的人闲聊过一些关于贺云梦年少时入紫禁城做妃子的往事,但都是背着贺颜讲的,十年也未曾进她的耳朵半句。
贺云梦临走前留下一个不小的愿望,“杀了皇帝老儿,为母报仇!”至于是什么仇什么怨,贺颜并不曾了解。
灵鹤门以镖局自居,与它并驾齐驱的雏雀门近年来崭露头角,颇有压倒之势。
江湖上,灵鹤门可是响当当的镖局,主要以运送非法物资发家,兼做买卖营生,至于买卖什么,什么赚钱赚什么。
贺颜苦苦撑着灵鹤门六载,左护法黄忠便是受了贺云梦的嘱托辅佐她经营灵鹤门,作为导师级人物,黄忠虽为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是灵鹤门的重点保护对象。
第24章 普通的秘密
李修被这故事紧紧牵动着,甚至忘记如果一旦进入空间就去找马小姐做买卖交易的事情,他掩卷沉思,倏然想起空间中白发老人对他说的出了空间去见“有必要认识的人”,难道贺颜就是他必须要认识的人吗?
他不明白贺颜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一个想要通过货物交易实现发财梦的小太监,同一个黑道镖局会有何干系?
从前空间都是风和日丽的,如今他的头顶飘来一阵空旋风,他被这力量遣出了空间,回到了灵鹤门破败的洞中。
他被灵鹤门公主贺颜叫醒了,她竟然能对抗空间的力量?
灵鹤门内,灯光幽暗,白衣门主正在继续念着与之前不太相同的咒语,她敲了一下面前的铜镜,拇指和食指相扣,弹了个响指,李修见着铜镜中有着无限的漩涡,而他就好像正在深深地陷进去了,再往下陷,便看到一个八卦阵。
白衣门主,此时李修已经从空间得知,她叫贺颜。
贺颜站在八卦阵的中央,而李修却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悬在了半空,能从随身空间中将李修的灵魂拽出来,并入了铜镜之中的八卦阵,灵鹤门确实非同凡响。
不过李修的意识已经全然失控。
贺颜依旧戴着面纱,一袭白衣,随风荡着,她的嘴型慢慢一张一合,冒出一段段音波,这声音是带有魔力的,李修如实回答了她的所有关于紫禁城那位皇帝的问题,包括喜好、作息时间、最爱哪位妃子、最宠哪位公主、如今的国情等等。
但李修不知道的,当然是问不出的,如今贺颜从这位小太监口中得知的不过几件:皇帝喜欢美食,皇帝最爱新奇玩意,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皇帝最宠爱青贵妃,皇帝最宠爱长宁公主,作息时间朝九晚五,国情一概不知。不过总而言之,大夏国皇帝爱民如子,体察民情,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最后贺颜给了李修一张宣纸和毛笔,叫李修画出皇宫中的玄机之地。
李修便画了荒废的御书房和回形门但却未题字,贺颜捧着这幅画,目不转睛盯了许久,不知他所云为何,这种陈设在紫禁城有上百间。
贺颜并不满意李修“泄露的普通秘密”,但毕竟灵鹤门催眠术举世无双,看来这小孩确实是不知道什么新鲜的。
便多问了一嘴:“你在紫禁城是做什么活计的?”
李修昏昏欲睡,体力不支地趴在案前,睡眼惺忪间冒出几个字:“我是小太监……”
见着问不出什么新鲜的,贺颜便命左护法将他安置在了冷幽阁。
贺颜扭动了下手掌,又灵活了下十个手指头,她拾起桌上的铜镜,悠悠地对着镜子说:“娘亲,难道灵鹤门的催眠术也有失手的时候?左护法说那个小孩根本不是太监,难道他可以不受控制?”
贺颜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催眠术,直到今天——金柱得了左护法的命令,脱了李修的裤子,他还是个完整的小男孩,并不是什么小太监。
如今试下镜子依然安静,无从作答,贺颜关紧房门又回到床边,继续看着镜子,自叹道:“娘亲,您倒是说句话,您在何处?为何非要我杀掉皇上?”
六年间,可以让人灵魂陷囹圄的铜镜看似无所不能,但却永远换不回娘亲贺云梦,贺颜气急败坏地砸了铜镜,但它又如往常般破镜重圆。
贺颜被这完好无损的镜子折磨得黯然神伤,不住自叹着:“镜子都能破镜重圆,而娘亲曾经神通广大,为何如今扔下我一人独撑门面?我也需要拥抱,需要温暖。我的故作逞强都是费劲心力的表演,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但灵鹤门作为镖局的宗旨不可违抗,终有一日,我也会弃了灵鹤门吧!”
李修在冷幽阁的冷榻上悠悠地醒来,催眠术令他头脑发胀,如今醒来也有些懵懵懂懂,但唯一清醒的是,他只是一个不速之客,他要回去。
此时门外有响动,是左护法敲门说着:“门主,如今皇上在明,我们在暗,幽禁皇宫的一兵一卒一个假太监都是要引起对方很多注意的,灵鹤门不能冒这个险,不如先将他放回去。”
“也好。”贺颜想着自己如此催眠他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至于复仇,她倒没什么明确的思路,全靠左护法点拨着,但左护法一直说着时机不成熟,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贺颜对着铜镜整理了下面纱,背对着左护法平静地叮嘱着:“给他服用一剂忘鹤散吧,这样他就不会记得在此处发生的一切,自然也不会泄露灵鹤门的存在。”
“尊命,我这就去办。”左护法冷笑着回答。
李修见着金柱打开了牢门,给她端了一碗水,叫他喝。
他在紫禁城听过一些赐毒酒的,不知道这灵鹤门是不是也用这法子杀他灭口,毕竟他知道了灵鹤门与紫禁城为敌,诛杀皇上的忤逆想法,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这碗清酒,问了问,并无味道,便看着金柱说:“你会放过我的吧?”
金柱说:“喝了吧,喝了你就会安全。”
李修泪眼婆娑,衣裳也被一次次的捆绑弄破了口子,他还是个孩子,难免止不住地大哭着说:“金大叔,我还要带令妹发财呢,你怎么忍心杀了我?你怎么忍心?”
金柱这才明白他如此激动的原因,于是摸了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膀,并帮他整理了下脱落了扣子的衣领,安抚他说着:“不要激动,这不是要杀了你,只是叫你忘记这几日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