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春风(重生)+番外(48)
秦肃扒拉开段棠捶腿的爪子,冷哼一声:“你这个巧言令色之徒的软骨头……”
‘吱’的一声门响,沈池却背着药箱走了进来,目光划过屋内的人,在蹲下身的段棠那里停了停,很快的收回了眼眸,可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才对秦肃道:“王爷,该冲洗换药了。”
段棠双眼一亮,急忙站起身来,积极的喊道:“我会我会,这个我会,我来帮王爷换药!”
秦肃骤然蹙了眉头,低声道:“本王不需要你伺候。”
段棠努力压制住自己微微勾起的,真诚道:“王爷,我虽然还不会号脉,但是一般的外伤处理,那是极熟练的!不信,你问沈大夫!”
沈池点了点头:“这倒是。”
秦肃骤然抬眸,瞪向段棠:“你给本王滚出去!”
段棠抿唇,点点头,转身还是忍不住对沈池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脸,就差比个V了,然后,马不停蹄的滚了出去……
王船上船舱之内,秦禹靠坐在床上,虽脸色还是很苍白虚弱,可看起来很是高兴。
秦锐坐在床侧,将剥好的荔枝放在冰盆上的碗里:“太医说,您没有退烧,这有些凉,在嘴里含一含在吃,只能少吃几个。”
秦禹笑道:“也就是你来了,才给朕吃几个这东西,不然只怕回京之前,也不见得能吃上,还要再等些时候,才能进贡到京。”
秦锐道:“这东西虽能开胃,但多吃上火,也不怪他们,谁让父皇来了后,便一直身体不好,却还瞒着京里,幸好儿臣来了,不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秦禹双眸温和,显然没有计较郑王私自出京意思,笑道:“船上危险,你自来最胡闹,一会便同父皇下船去。”
秦锐笑了起来:“父皇身体未好,下船的事,哪里急于一时。不管有何事,总有儿臣在这里陪着父皇,咱们就在船上好好养上几天。”
秦禹拿起荔枝的手微微一顿,这才看向秦锐:“哦?……”
秦锐道:“儿臣已见过刘太医了,他说父皇身体正是虚弱,能静养不动最好。儿臣没来的时候,父皇自然无法安心养病,可现在儿臣在这里了,外面的事总不会让他们扰了父皇。如今赵宁夏又派来三倍的人守在王船附近。船上多了一倍巡逻的人,许多人都是在极熟悉这一片的水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有些人还是儿臣亲自挑选的!”
秦禹轻声道:“那以你的意思,咱们还要在船上再待上几日?”
秦锐低声道:“柴清已立下军令状,父皇便给他五日又能如何。”
秦禹安抚的拍了拍秦锐的手,轻声道:“你还年轻,难免被下面的臣子愚弄。他们今天给你要了五日时间,怎知不会拖个十天半个月,他们今日和你说的话,何尝没有对朕说过。你需知道,原本咱们就兵多将广,朕打算一个月便能结束,他们也是如此保证的,可是呢?战事瞬息万变,一次次的延后,这场仗陆陆续续的打个也有三个多月了。”
秦锐道:“父皇仁慈,下面的人自然无所畏惧!可既然那柴清已在儿臣这里立下军令状,儿臣便想着,给他这个机会,若五日不成,便立即以军法处置!”
秦禹道:“糊涂!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现在外面那些兵,何尝不是那柴清的亲兵,柴清又是赵宁夏一手提拔的,江南多多少还有安家的影子,若五日后,你当真处置了他,我们父子还不知会落在什么境地!”
秦锐轻声道:“父皇放心,儿臣上船前便已有了计较,如今船上多出的巡逻大部分都是儿臣亲自从兵勇中调度的任命的,忠心自然毋庸置疑。儿臣已经让王顺传话给秦肃,责令他立即回来见驾,若当真有万一,咱们都在一起,京城又有皇兄坐镇,儿臣倒要看看谁敢造次!”
秦禹沉默了片刻:“你从小就有办法,又和你皇兄一样有担当,可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你现在将静王叫回来,不见得就是好事……”
秦锐唇角微勾起来,不等秦禹说完,便道:“若当真有安家旧部残余,咱们便趁此机会一网打尽也好,既然他们当真对咱们父子有歹心,那静王身侧都是父皇的人,又岂能安好。父皇,便是一直对他太仁慈,如今才这般的束手束脚,连江南都敢带他来!”
秦禹道:“父皇原本的意思,带上他,也总比将他留在京中的好。你皇兄太忙,你又太单纯,就怕那些朝臣趁着父皇不在京城,再……想来,这次出京便是不该,朕原本还想着肃清匪患,大胜还朝……”
秦锐道:“大胜还朝那是必然,就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万全之策,儿臣才要和你一起经历这些,父皇从京里出来,吃了快半年的苦,左思右想,不就是为了这场大战?若我们父子先下船,那么父皇那么久的苦不是白吃了吗?儿臣希望父皇能享受大胜的喜悦,占尽史书上的荣光,儿臣想让这世上的人,以及后世的人知道父皇的功德与仁慈可比□□、武高祖!是以,儿臣不愿下船,要陪在父皇身侧,不管如何,都要等到这场大胜!”
秦禹看了秦锐许久许久,才点头:“既然朕的儿子都有这般的志气,朕还能退缩不成吗?”
第44章 又被迫一起逃命啦
酉时刚过,外面便下起了雨。如今这会,已戌时快过,雷鸣阵阵,狂风大作,雨水越下越大,也越发扰人清梦。
秦肃双手置于腹部,躺在床上,脑海乱成一团,总感觉有忽略的地方。他身体虽然没动,可眼睛一会睁开一会闭上,眉宇间全是烦忧,片刻后,他骤然坐起身来,大声喝道:“徐年!”
徐年闻声推门进来:“王爷,出了何事?”
秦肃道:“陈镇江回来了吗?”
徐年轻声道:“暂时还没有,按行程来说,下午便该回来了。”
秦肃起身穿鞋,拿起了一侧的长袍,朝外走。
徐年追到屋檐下,忙道:“王爷,现在外面正是雨大,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彻,这是要做什么去?”
秦肃站在屋檐下,看了眼逐渐变大的雨,轻声道:“我们出城迎一迎陈镇江,本王总感觉有事。”
徐年道:“王爷,这两日一直天气不好,现在又下那么大的雨,只怕他是路上耽误了。便是他已经回来了,只要没有十万火急的消息,怕也不会连夜进城。此时,若要开了城门,难免劳师动众,那林贤之很快就能得知消息。何况您旧伤未愈,哪里能雨夜奔波。”
秦肃眯眼沉思了片刻:“这两日林贤之那边可有动静。”
徐年道:“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他每日上下衙门,早出晚归的,不曾闲下来一日,规矩的很。”
秦肃抿唇道:“他当初刺杀本王,做得明目张胆毫不遮掩,可见他与幕后之人本就有恃无恐。幕后之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本王大张旗鼓的回来了,他竟上门请罪,每日老老实实的上下衙。衙门里有守备与知州,他去了又能做什么?自从銮驾到了安延府,那个京城回来的翰林都闭门谢客了!”
徐年肃然一惊:“林贤之任监军一职,本就有督促之责,那翰林是中了状元后,有三个月的返乡假,在这里没有挂职,听闻前段时间老去衙门也是要帮忙勘定海图……王爷的意思,林贤之如此,是有很大的图谋?!”
秦肃摇摇头:“本王想不出来,那个要将本王死的人,可不是什么瞻前顾后的人,在这里能指使动的只有林贤之。林贤之若不动了,那么肯定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或者还有别的被我们忽略的人!”
徐年道:“林贤之就是在麻痹王爷,实然是安延府哪里有大事,或是暗中还另有其人?!”
便在此时,从拱门处疾步走出来几个人,带头的赫然便是陈镇江。
陈镇江站定,给秦肃行了礼,这才开口道:“王爷!郑王人在安延府!”
秦肃骤然瞪大了双眼,片刻后,又眯起了双眼:“他何时到的?”
陈镇江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知道,但绝非这一两日,只怕来了一段时日了。”
秦肃若有所思:“那便对上了,本王一直以为林贤之是在京里就投了他。”
徐年接话道:“林贤之的干爹是王顺,只要踏踏实实的办事,将来还怕没有前途?何必去投个亲王,想必林贤之第一次动手的时候,郑王便已在安延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