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春风(重生)+番外(38)
徐年道:“不是铁打的冯段吗?”
段棠看向徐年:“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秦肃看了段棠一会:“我是谁?”
段棠道:“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秦肃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却又站定,回头看段棠,施舍道:“我可以不计较你,不过你得来伺候我。”
段棠看了秦肃一会,冷笑:“家父段靖南,我乃我父唯一之掌上明珠,放在这是石江城比我贵重的也没有几个!我好好的大小姐不当,跑来伺候你,我没心理病!你还不计较我!我对你可是救!命!之!恩!你凭什么计较我!”
秦肃撇了段棠一眼:“你爹现在几品。”
段棠干脆抱臂站在一侧看天,宛若没有听到秦肃的话一般。
徐年忙躬身道:“不过区区六品千户,段靖南在这个职位颇有些年头了,还一直升不上去,如今守备一职又落入死对头的手里,以后他的顶头上司就是冯千里,只怕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段棠被人拆穿了与冯家的关系,也是不以为然,脸皮颇厚道:“难得你这么了解。”
徐年咳嗽了一声掩唇道:“你若将我家王爷伺候好了,你爹的官职便可以升一升,便是此处无适合的官职,调去安延府也可再升一级,怎么也比在这石江城做个小小的千户来得好。”
“你看我像是卖身求荣的人吗?”段棠侧目看向一直垂眸不语的秦肃,忍不住又轻笑了一声。
秦肃抬了抬眼看向段棠:“笑什么?”
段棠眉目轻动:“口气那么大,你和林贤之是不是亲戚,以为所有人都是冯千里?”
秦肃柔和的眉毛,瞬时冷了几分:“那个奴婢也配!”
段棠翻了个白眼,看了眼日头:“算了算了,不和你们玩了,病人那么多,我这一天天的可忙了,你们打晕的我的事就先算了。今天与人有约,一会还有事,晚上还要整理脉案,哪有空陪你们玩!”
秦肃没动,可徐年却侧了侧身形,挡住了段棠的去路。
段棠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秦肃:“你到底要怎样?当初的事不是说好一笔勾销了吗?”
秦肃看了段棠一会:“我只说,再见就杀了你。”
段棠已经被秦肃威胁惯了,十分不以为然,干脆走到秦肃边上:“杀杀杀,给你杀!整日打打杀杀的,怪不得没人喜欢你!”
秦肃紧紧抿着唇,好半晌才道:“我现在就能投你大牢里去。”
段棠瞪向秦肃道:“投投投,给你投,就这地方的大牢,谁敢关着我?”
秦肃有心得意那大牢可不是府衙的,是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可打小便灵敏的危机感,让他知道这句话绝对不能说出来。他默默的与段棠对视了片刻,竟是率先垂下了眼眸,好半晌的静默,思考了半晌,依旧不知该怎么继续威胁下去,以往能做的事,似乎对这个人来说都是无济于事的。
徐年见秦肃明显占了下风,忙道:“沈大夫是我家王爷的带来的,你如今能跟着他习医,全赖我家静王殿下。左右你也是习医,不如跟着沈大夫好好的给我家王爷治病,伺候汤药。”
段棠仰着下巴冷笑:“我伺候他汤药,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精神病无药可医……”骤然回过神来,段棠看向徐年,“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徐年道:“你伺候汤药便可,治病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段棠皱眉:“不是这句,是上面那句。”
徐年道:“你能跟着沈大夫,全赖我家王爷……”
“对!就是这句!你刚才说什么王?”段棠惊疑不定,又满怀希望的看向徐年,多希望刚才就是自己的错觉。
徐年道:“静王殿下。”
秦肃半垂着眼,矜持的抿着唇,等段棠来拜,可等了又等,只感觉空气都是静寂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不得不抬眼看段棠。
段棠的头宛若被人拿铁锤狠狠的敲了一下,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只觉如梦似幻,又觉得恐惧害怕。她呆呆的看向秦肃,怎么都想不出来,这样一个少年,脾气虽有些坏,性格也是别扭,可怎么看来都不像个十恶不赦之人。
“你不是叫怀春吗?”段棠干巴巴的问完,强撑着才让声音镇定了下来,“怎么就是静王啦?”
秦肃仰着下巴,淡淡的开口道:“本王字怀风。”
段棠又呆了呆,好半晌才道:“哦,也对,不是怀春啊,我就说么,怎么会有人叫怀春啊……”又不是少女,怎么还就怀春了……
段棠呐呐自语了好半晌,感觉自己精神有些错乱,好想躺下冷静冷静,又想扭身就走,可左右都不敢,只有站在原地。
秦肃看了段棠一会,有些不信试探道:“你现在在怕我?”
段棠脸色有些苍白,可还是坚定的摇摇头,实在有点受不了这气氛,垂着脑袋,同手同脚的朝外走,不想却被一只手臂挡住。段棠抬眸见是徐年,忙想起了还没有告辞,礼节十分到位的福身:“王爷若没有吩咐,小的就先告辞了。”
徐年笑了一声:“走什么,王爷让你以后贴身伺候。”
段棠回头再次看向秦肃,那张脸看起来很是无害,让她心里的恐惧少了些,可不管少多少,段棠还是有些害怕,这个人真的不能惹,什么满门抄斩,什么株连九族,到静王那里都不叫事,他一个不顺心,不管三七二十一,是要屠城的!!
秦肃看着段棠道:“你以为如何?”
段棠终是回过神来:“哦?哦哦哦,好好好,怎么伺候?”段棠有心再说两句谄媚的话,可是到底开不了口,唯有继续无辜的与秦肃对视。
徐年从善如流道:“贴身伺候。”
秦肃看了徐年一眼,也没有纠正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可秦肃更没想到段棠听到自己的身份,便如此听话,一时间很是满意,可片刻后又很是不满,思来想去,又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有些生闷气,一句话也不说了,转身离开。
段棠见他彻底不见了,紧绷的身形才慢慢的弯了下来,摸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毫无形象的坐在石榴树下,手软脚软整个人差点虚脱。
被一个存在传说里的人吓成这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段棠的前身当初虽是在后宅,可却也是听过静王的一些传闻的,而且谁不知那静王青面獠牙,能止小儿夜啼。
徐年看段棠的动作感觉很有意思,他饶有兴致的蹲下身去,与段棠平视:“你怕什么,我家王爷面冷心软,不会为难下人。”
段棠看了徐年一会,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吐槽道:“面冷心软,你们还真谦虚。”
徐年笑了笑,拍了拍段棠的头:“中午了,小丫头先去伺候王爷午膳。”
段棠摆摆手,表示自己要先压压惊。
徐年倒也没为难她,起身朝秦肃离开的方向走去。
今上育有二子,太子秦英性温和宽厚,素有贤明。次子郑王秦锐性烈暴躁,刚愎自用。
静王却不是今上的儿子,而是皇侄。虽是早早封了王,可惜一直被圈养在皇宫里。
静:青,初生物的颜色。争,上下两手双向持引,坚持。有闲雅恬静,贞洁善美之意,也是为松开争夺之手,去看最初的颜色。
这本该是个美好澄澈的字,也是今上当初赐下这个封号时初衷。
可惜,后来的所有一切背道而驰,这个人长大以后,真正掌了权势以后,更是四处强取豪夺,随心所欲,暴戾又弑杀。可他最后成这样,就又不说上来到底怪谁。
有道书云:静为正心诚意,清心寡欲,使本心不为物欲所动。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因才有果,虽不知到底是什么因。这一切,本就是今上立身不正,又心思不善的缘故。今上的皇位,其实算是从这位侄子身上夺来的,当然,说是夺也不尽然。
先文景帝十年前暴毙后宫,死因一言难尽,几个嫔妃当夜被太后活活打死。先文景帝登基七年,只有一子,乃是与皇后所出嫡子,那时皇子秦肃只有五岁,也并未被封成太子。
主少臣疑,太后思量再三,召见众臣,合议让次子福王登基为帝。福王与文景帝乃一母同胞,也是太后所出。这般的结果,秦肃的生母安皇后,以及母家自然不愿,可都被太后强势的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