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春风(重生)+番外(162)
段棠气笑了:“不让我看,却给不相干的人看?怎么,你是要气死我吗?”
秦肃小声道:“谁也没给看……”
段棠喝道:“还不下去洗干净!等我伺候你洗吗!”
秦肃下意识便抖了一下,忙走进池子里,将衣袍扔了出去。
段棠道:“她是在这里伺候你洗澡的吗?”
秦肃立即摇头,心虚气短道:“不……不是,是东侧池。”
第107章
段棠挑眉,居高临下的看了秦肃一眼:“原来是在东侧池伺候你沐浴的吗?如此说来,我是不是来早了?打扰了静王殿下的好事?”
秦肃站在水里,不可思议的望向段棠,好半晌才道:“你!颠倒黑白……不是这样的……”
段棠冷笑了一声:“人赃俱获,你自己都承认了,我怎么就颠倒黑白了?”
秦肃挣扎道:“不是,我……”
段棠轻声道:“静王殿下是要给我讲道理吗?!”
徐年站在门外,抬手捂住了额头,有些后悔方才去找人,可谁都没想过,不过离开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出了这般的事。早劝过要留些侍卫在后宅,可是王爷就是不肯,这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秦肃垂着眼不说话,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你不知道……”
段棠道:“被人碰了吗!”
秦肃几乎是下意识的朝水里缩了缩,垂着眼不再说话:“我不曾……”
段棠坐到水池边上:“来。”
秦肃没有抬眸,面无表情的扭开了脸,动也不曾动。
今天上午与徐年和陈镇江见过后,段棠便心情不好,下午又在内书房看了半下午的起居注,晚上又在沈池那里问了一些事。晚上时,躺在贵妃榻上片刻,半梦半醒间,脑海里都是如走马观灯般掠过许多影像,一会是瘦弱孩童不哭不闹的坐在萧瑟的院落里。一会是高头大马上穿着银色盔甲的人,他腰间的长剑上,还沾染着未干涸的血。这些镜像都不是段棠的记忆,不是这一世的记忆,也似乎不是前身的记忆,可看到这些更让段棠感觉疲惫。
徐年去后院拿衣袍时,段棠虽知道徐年是借着拿衣袍通风报信,可还是想早一些见到他。进到院中这一幕,并没有让段棠多生气,与秦肃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不算短,可是却是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一般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直至今日段棠想看看他,他都十分吝啬,又怎会对别人动心思。
丽芸的所作所为的依旧让段棠很生气,不明白为何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就成了这样?竟是满嘴谎话不择手段。若是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这六年在秦肃身边有大把是时间,若真心喜爱一个人,便想尽办法去追也没有错,可是这六年都安分守己的,为何偏偏等到这时候才要如此……
秦肃等了半晌,不见段棠说话,耳边又传来了水声,他侧了侧脸,看见段棠不知何时已脱了衣袍,走下池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前走了一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踟蹰不前。
段棠坐在了水里,靠着后面,缓缓闭目道:“若别人可以看,我不可以看。那以后你容我看,我也不看,不再碰你便是。”
秦肃忙回过脸来,朝前走了两步,见段棠根本不看这边。他垂了垂眼,小心翼翼的靠近,坐在离段棠的身侧,轻声道:“我……”
段棠搂住了秦肃的腰道:“你在外招蜂引蝶,还敢反抗?”
秦肃与段棠对视了片刻,小声道:“你冤枉我。”
段棠挑眉看向秦肃:“冤枉你又如何?”
秦肃看了段棠片刻,扭开脸:“不如何……”
段棠忍着笑,捏着他的下巴将人转了回来,吻上他的唇。秦肃立即反客为主,许是晚上有了这些经历的缘故,秦肃这个吻显得很是激烈,比平日里更有侵略性,他慢慢的站起身来,单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往日里两个人亲吻,多是温情缠绵,像这般令人窒息的激烈还是第一次。热气蒸腾下,段棠有些晕眩,软软的倚在秦肃的怀中,两个人贴的很近,段棠很明显的感觉道秦肃的欲望,她动了动。秦肃便将她整个人禁锢住,不许她动,但他的动作越发的凶狠,段棠感觉唇都被咬疼了。两个人分开后,呼吸都很急促。
秦肃将人抱在怀中,几次深呼吸,嘴唇划过段棠的脖颈与耳垂。秦肃的亵衣已褪去了大半,侧目便对上段棠晶晶发亮的双眼,秦肃的心似乎被人捏了一下,忍不住再次吻上吻段棠的唇,十分的温情。段棠的手便朝下伸去,可秦肃按住了她的手。
段棠道:“怎么,不能碰吗?”
秦肃亲了亲段棠的唇,轻声哄道:“再等等,不是现在……”
段棠倚在秦肃的怀中:“当初你生病都是我照顾你,你猜我哪里没看过?”
秦肃身形微微僵了僵,抓住了在胸口画圈的手,低声道:“何时不给你看了?”
段棠抿唇一笑:“那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
秦肃抱紧了人:“会的。”
段棠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会分开?”
秦肃与段棠对视了片刻:“不会。”
京城冬日的风,干冷干冷的,外面的枯枝被刮断了许多。
颜薇虽养了好些天,可因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并不见成果,这会倚在床上显得很是没有精神。
秦禹摸了摸颜薇枯槁的脸颊,满眸的心疼,他长到四十岁才遇见这样一个人,她一笑,似乎花都开了,她绷着脸的时候,他的天空便阴沉了。为了让她高兴,他让她为所欲为,她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就努力变成他喜欢的人,他开始亲政,开始学着做一个好皇帝,也学着做一个好情人,好丈夫。
可这些年,她却是越笑越少,甚至似乎总是愁眉不展。当年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秦禹还记得哪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每日每日的要将这个人捧在手心里,甚至想要含在嘴里,他长到这个岁数,从未如此期待过一个新生儿的降临,如果是女儿那就给她最尊贵的封号,最好的封地,将所有一切的好东西都给她,若是儿子那么就自己带着,像自己的前半生那般无忧无虑的长大。
她身体一直很好,那个孩子也一直很健康。可就在刚四个月的时,她却小产了,一个成型的男婴在血肉模糊的盆里,只一眼便让秦禹断断续续的做了半年的噩梦。他明白,这个孩子不会无故的没有,他虽是没有经历过,可太后历来是个不缺手段的人,他是太后带大的,在后宫里从小到大见过太多这般的手段与残忍。
虽然没有证据,可是他依旧禁了皇后的足,自此后,才让郑王更加的仇视颜薇。那时他便对她说过,养好了身子,孩子肯定还会有的。这些年,两个人都已对这件事绝望了,可是没成想颜薇竟是再次有孕了。
时隔多年,他和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在还不知道的时候便化作了泡影。秦禹又何尝不伤心,不难过,可是那罪魁祸首却是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个还没有成形的孩子,和一个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便是秦禹恨透了他的所作所为,可也不可能真的让郑王抵命。
秦禹一颗心都要被这样没有生机的人撕扯碎了,他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柔声道:“阿薇。”
颜薇终于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看向秦禹,笑了笑:“皇上,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秦禹低声道:“今日朕下了旨意,待到年后让郑王去封地,无召不可回京。”
颜薇似是没有什么兴致点了点头:“皇上若是为了让我和他和解,那就大可不必了。他杀了我的孩子,便是我现在动不了他,可不代表我不恨他。若能报仇,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他在不在京城对我来说都没有妨碍。”
秦禹蹙眉道:“太医说了,你再养养身子,孩子还是会有的,朕……朕教子不严让你受苦了,可是他到底是朕的儿子……”
“那我呢?”颜薇看向秦禹,低声道,“我又是皇上什么人呢?若我不重要,皇上为何不放我走呢?放我回江南也成。”
秦禹亲了亲颜薇的额头:“你怎么会不重要,你对朕来说再重要不过了。”
颜薇在秦禹怀里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好半晌才开口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福安这些年待我的心,我都知道,其实福安对我也很重要,可是……福安为何是皇上,你若不是皇上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