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春风(重生)+番外(123)
段棠见冯桢如此说,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听你说了几句,他总归对你二姐还不错,若是长久的夫妻,也就没有亏欠的事,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二姐嫁给他本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几个的前程,现在有资源,说不用人家,也有点太傻了。”
冯桢抿了抿唇:“可我志不在科举啊……”
段棠道:“那便写信和你二姐说清楚,也省得她为了你费尽心机,又白忙了一场。”
冯桢忙道:“我想起了了!我大哥和二哥最近老实吵架,说是大哥要娶你,二哥坚决不同意,都吵到我爹那里去了,你知道吗?”
段棠浑不在意的开口道:“我听我哥说,虽不知道你哥又打什么主意,但是我爹该是不那么容易同意的,这事晚些时候,我再问问我爹。”
冯桢道:“我也觉得大哥好奇怪,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想和你家结亲了……”
段棠又拿起了账本:“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快来帮我看看粮食,省得到时候再弄错了。”
冯桢道:“我都看完了,账目都是对的,可是你哪来那么多钱?这是几万两的银子买卖,这般从粮行订货,还不是白白便宜了几家粮行,何干脆让胡叔亲自跑一趟,自己去那里买了回来押回来,能省不少钱?”
段棠长出了一口气:“我时间不够了,他们直接给我安置在安延府里。到时候派人看着就便成了,若是换成自己的人亲自去买,这一来一回只怕三个月都过去了。”
冯桢道:“可是那么短的时间里,你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
段棠沉默了片刻:“我现在也不知道了,总感觉备下些粮食才能安心,这次大水之后,竟是一滴雨都不下了,天气又热的反常,我也是害怕再出事,到时候大户手里的余粮都没了,官府里也没了粮食……不出事自然好,出了事也好拿着这些银子救命。三万两银子也不是我,给他散出去,若当真需要粮食救人,也算帮他积德了。”
冯桢看了段棠一会,才道:“这些事都是莫须有的,这次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段棠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现在来说银子换成粮食也不亏,如今这个时候别的省份的新粮都下来,正是粮价合适的时候,买点也没错。若当真没有事,明年再贱卖出去就是了……”
回京的路本就枯燥,秦禹又是归心似箭,几乎不在任何地方做停留,众人也少了玩乐的心,这无形中让人更觉心浮气躁。
秦肃被安置在王船上,几番诊治秦禹都在,那一身的伤遮都之遮不住,这使得秦禹更是内疚,这十来日,大部分的时间都陪在秦肃身侧。郑王却是不许踏入王船半步,甚至请安都免了,只让他闭门思过。
秦锐自是不知自己有何过错,只当王船上有颜薇在,秦禹怕自己冲撞了她,才不许他上王船。自她来了后,父子两人竟是连坐在一起的机会都不曾有了,没两日秦禹又下令,收回了秦锐议事的权利,让他闭门思过,这便让秦锐更是忌恨颜薇。
这事秦锐不朝秦肃身上想,也是因为往日他也没少欺负秦肃,便是当着秦禹的面也是不惧的,只要不过分。秦禹最多也不过说他两句,惩罚是从来没有的事。在秦禹看来,不管秦锐与秦肃闹成什么样子,他们都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只要是关于秦肃的事,秦禹对秦锐大多都是细细的劝说,从未有过惩罚。
秦禹给秦肃念了会书,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怎么一直不见好?”
秦肃安慰秦禹道:“皇叔莫要太担心了,御医都说了,病是要慢慢的养的,没有那么快。”
秦禹想了想,轻声道:“你这次就随朕回宫养伤,先不要回王府了。”
秦肃看了秦禹一眼:“我不想去宫里住……”
秦禹又叹了口气:“好,那你回王府,每日朕都让人去看你,这伤一定要好好养着,心脉也要好好治。朕会让御医住到王府里,和你带回来的大夫一起给你治病,缺什么东西就和徐年说,朕自会派人给你送去……”
秦肃低声道:“皇叔,今天是第几日了……”
秦禹似乎对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陌生,从善如流道:“第十日了,再几日便要到京城了。”
秦肃道:“你说,一个月是不是太短了,她会不会来不及回来?她说办事耽搁的时间长一些,许是三个月……三个月后再上京,京城该是很冷了,她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怕是不适应,若当真那个时候再来,路上怕是难免要吃苦。”
秦禹抿了抿唇,轻声哄道:“这事皇叔知道了,若实在不成,等咱们回到京城,皇叔便派人去接她入京,到时候有朕的旨意,这一路肯定好走不少。”
秦肃忙抓住了秦禹的手,紧张道:“不可不可,皇叔这事万万不可,你下了圣旨,肯定是要吓到她的……她本就十分忌惮我的身份,怕是不喜欢太过拘束,皇叔不能再把人吓着了。”
秦禹心里顿时恼怒万分,这大梁朝的王爷何至于让人嫌弃至此了,他生生的压了一口气,才面前压住了火气,安抚道:“好好好,皇叔不管,咱们养好伤等她来。”
秦肃这才松了一口气,片刻后,又道:“皇叔,我该把哪个院子打扫出来?秀松院?还是云溪小筑?不行,秀松院似乎有些寂寥,看起来太过孤单了。云溪小筑虽好,可离主院有些远了……不若我将主院分割开来,我们两个一起住好不好?”
秦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好好,你说如何就如何……回去朕让工部的人给你看看如何修整修整……”
虽已是晚上了,可石江城依旧热的厉害。
京城来的人,这段时日都在陆陆续续的离开。段靖南每日应酬都很晚,自段棠回来后,父女匆匆见了一面后,父女已有段时日不曾见过了,更别提坐在一起赏月了。今日正好段风不当值,三个人难得一起用了晚饭,坐在了一起。
丽芸切好了冰西瓜,便拿起了扇子站在段棠身侧,给段棠打扇。
段棠抬眸看了眼丽芸道:“你忙了一天,快歇歇吧。”
丽芸笑了笑:“这一天什么都没干,一点都不累,小姐就让我伺候伺候你吧。”
绿意与雪雯都死在了大火里,尸骨无存。这次段棠回来后,丽芸就越发的黏人,段棠走到哪里,她便跟在哪里。平日里无事还要去帽儿胡同去照看病人,年纪小小的越发的勤谨能干,看起来也少了往日的活泼与开朗,除了对着段棠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笑了。
丽芸自来懂事,虽有几次被段棠看起来眼圈红红的,肯定是躲起来哭,可每次面对段棠的时候,又好像无事一般。段棠几次开口,可又觉得事关生死的事,无从劝起来,只能靠自己慢慢熬过去,失去了相依为命的至亲,许多安慰的话说起来都显得很单薄。
段棠坐了一小会,变有些不耐烦了。这两日账本正在盘点家里剩下的粮食,要四处安置一下,也要装作朝外卖的样子,省得真得大灾的时候,大家都惦记着段家这点粮食,许多事都很琐碎,段棠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便也没有聊天的欲望,只想早早散场。
段靖南今日饭后让兄妹二人一起来赏月,他若是无事,哪有这般的闲心雅致,这明显有话要说。段风这些时日总也无精打采的,不知在想什么,这会似乎也有些百无聊赖,吃了西瓜靠着柱子打起瞌睡来。
段棠见段靖南一直说景色不错,竟是难得沉得住气,这才不得不开口:“爹,有事你就说,时候已经不早了。”
段靖南沉吟了片刻,却又旁敲侧击道:“闺女啊,听说你联合了几家粮行又定了外省的大批粮食,你哪里来那么多钱啊?”
段棠以为段靖南真得打听这事,就道:“朋友的银子,拿来让我给他做点善事,若买了粮还有富裕,便还打算捐到庙里。”
“捐庙里好,这年月不太平啊,就该多去拜拜佛,给自己求一门好姻缘。”段靖南似乎也不关心这事,不过是随便一问,倒也不在乎什么答案,他顿了顿,又道,“闺女啊,你马上就要十七了啊。”
这一声咏叹调,吓得丽芸打扇的手都微微一顿。段风的瞌睡也被吓跑了,他几乎是立即睁开眼看向段靖南,似乎是很紧张等待下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