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人把脉郁一佛有点紧张,伸出去的手都好像放慢了动作,最后小心地放在觉桐手腕处,那里的皮肤很脆弱,轻易便能感受到皮肤下的骨骼纤细与血液温热,血液流淌间传来心跳的频率。
给别人把脉和给自己把脉有些不一样,带着些探寻的未知,仔细体会了两种脉象给她的感觉,郁一佛有些领会到诊脉的意思了。
她自己的脉象跳动有些弱,给她的感觉是隐隐约约的,觉桐的脉象却跟她不同,跳动有力,感觉是明朗的。
就是跳的有点快,郁一佛认为她和觉桐相比应该是觉桐的脉象健康,但也觉得脉搏的速率过快有点不对劲。
“小师父,脉搏跳动过快可有什么问题吗?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出错了,小师父要不要自己再把一次脉?”
觉桐从施主把住他的脉门后整个人就紧绷了,尤其是右手,那块的皮肤都处在紧张的状态,受他心绪波动影响,心率加快才是正常的。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紧张,加上这会儿他已经放松了,于是中规中矩答道:“除开心悸、喘症、水土不服等,短时内太过激动或身体疲累也会令人心率过快,倒是没有什么病会让人长久心率加快的。”
说着,觉桐还是给自己把了一次脉,这样也方便他跟郁一佛解释脉象的成因。
郁一佛颔首:“那应该就是我感觉错了罢。”
接着他们便开始讨论把脉的问题,两人都是喜欢医术的,一讲就讲了很久,停下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郁一佛看看天色她也该回去了,说道:“小师父,我这次把白耳带来了,明日就带来给你看,小师父想照看白耳几天也可以。”
“嗯嗯,好。”看她要走,觉桐又赶紧叫住她,“施主,你等一等。”
郁一佛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觉桐就跑进了屋里,没多久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托着个东西。
“施、施主,这是给你的生辰礼。”觉桐又磕巴了,“这串佛珠我、我放在佛祖前诵经开光了八十一个时辰,希望能保佑施主,请、请施主收下罢。”
郁一佛惊讶地张开了唇,诵经八十一个时辰,哪怕每天不眠不休也要诵上六七天,更何况人不可能不眠不休这么长时间,她猜想觉桐不会是这一个月里都在为佛珠诵经罢?
以她对觉桐这些日子的认识,觉桐怕是真的这么做的。
这份心意实在珍贵,她也不会看轻,小心地接过佛珠,佛珠一共有十二颗木珠串成,木珠上泛着幽幽的黑棕色,每颗木珠大小相同,每一颗都是不同的纹理,上刻佛偈小字,让人看着便觉心中静谧。
当下她便爱惜地握着佛珠轻轻磨靡,“多谢,劳小师父这般费心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觉桐眼里的光点瞬间变得更亮了,道:“施主不嫌弃就好。”
“我喜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觉桐抿唇不明显地弯了弯嘴角。
之后郁一佛就每日来跟觉桐学习医术,说起来,虽然善若禅师经常给她医书,但觉桐却更像是教她是师父,毕竟禅师经常不在,她有问题都是向觉桐请教,只有觉桐也解释不清的问题才会找机会问禅师。
又是几月过去,白耳都已经长成了大兔子,郁一佛也在大兰若寺修习医术小有所成。
一些常见的小病小症已经难不住她,之前初云染了风寒也是她医治的,切脉修方,她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完成后给觉桐察看了一遍没发现错处便用了,成效很好。
她自己也很高兴且欣慰,此后学的更加认真,后来善若禅师见了还称她学的用心,指点她的次数也变得更多了,偶尔还会少下那么一两次山。
不过就算再想学医,到了年末她也该回家了。
郁夫人派人来接她时还顺便给善若禅师和觉桐送了一份年礼,多是一些珍稀的药材,禅师不收金银俗物,就收下了这些药材。
回到府里,郁一佛便听说二姐姐跟五皇子的婚事已经定了日子,在明年三月。
五皇子妃也定了人选,是礼部尚书次女,听说精通六艺,品性良好,会比二姐姐早一月进门。
郁一佛在此事上也说不上话,只能恭喜二姐姐。
郁一芙听见她的恭喜态度却有点奇怪,不过说是奇怪,不如说是心情复杂,前世那人是三妹妹的丈夫,今世三妹妹却要来恭喜她嫁给那人,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姻缘就被拆散了,红线这头的三妹妹换成了她,想来还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这样也好,三妹妹不可能再嫁给五皇子了,那她这一世绝对会比三妹妹过得好,不管以后三妹妹嫁给了谁都不能再越过她去,她终于实现了自己重活一次的意义。
这么一想,郁一芙就发自真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看待郁一佛的目光也变得平和了许多,甚至还关心起了她。
“姐姐已经有了归宿,剩下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三妹妹这半年身体调养的怎么样,想来有善若禅师是不会出问题的,你身体好了,也该想一想婚事了,女子嫁人最好还是两情相悦,妹妹有没有心仪的人了?”
郁一佛委婉笑笑,对二姐姐的热情有些吃不消,道:“二姐姐别拿我开玩笑了……”
二月初,五皇子迎娶皇子妃,红妆十里。
三月中,郁一芙出嫁……
第95章 佛系宅斗15
郁一芙嫁入五皇子府后就是皇家的人了,郁府的人都不知道她在皇子府的境况会怎么样,哪怕知道了也不能帮她什么,只能指望她自己争气,能在府中立住脚。
郁夫人给她陪嫁的人里带走了几个可靠的嬷嬷丫鬟,也做了能做的事,不曾亏待了她,便尽了嫡母的责任了。
皇子侧妃也是正经上了玉碟的皇家人,与一般人家的妾侍不一样,只是比不得正妃,待遇还是不错的,若是皇子看重,嫁人后也可以回门。
郁一芙出嫁第三日五皇子便和她一起回了郁府,这自然是提前一天打点过的,当天郁夫人便领着郁府众人在正厅候着,除了老夫人因年纪大了没出来,郁府能称得上主子的人都在,小厮来传话说皇子府的马车到了,他们便随着郁夫人出门见礼。
郁一芙下了马车便看到嫡母和嫡弟妹对她和五皇子行礼,口中还要说参见,心里由然而生一股自得感,身份正统又怎样,在皇室面前还不是要低下头颅,她的身份终究是不一样了。
郁一芙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仔细地看三妹妹,她身旁的五皇子已经亲自去扶了郁夫人。
“快请起,不必多礼。”
郁夫人一看便能看出来五皇子这是盯上郁府了,不然五皇子一介皇子何须陪侧妃回门,还如此礼待,恐怕不出一日,京城就会传开五皇子十分看重郁侧妃的传闻。
郁侧妃又是郁府的女儿,这样一来,郁府就算不投靠五皇子,在别人眼里也是五皇子一派的了,这是将他们郁府架在火上烤啊。
郁夫人心里无奈,面上还要感激不已,这便是她不想跟皇子结亲的原因了,只是庶女就让她这么为难,若是亲女儿她还怎么舍弃的下呢。
她现在倒是十分庆幸庶女切断了五皇子对小女儿的心思,不然只是为了女儿,恐怕她就推拒不了五皇子了。
郁大人今日不休沐,尽管知道五皇子今日来也没有为此告假,郁府没有其他当家人可陪他谈话,郁夫人一介女眷总归不方便,郁容堇就被叫了出来陪他下棋喝茶。
郁容堇是不愿的,但郁夫人一拿背书做要挟他就不得不从了。
两人本来是在下棋,不过郁容堇棋艺不精,也不喜欢下棋,下了两盘之后五皇子见他面色无聊就提议去外面走走,最后乱无目的地走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常年摆着几个靶子,没一会,郁容堇和五皇子就比起了射箭。
射箭要力气,一轮下来两人额上就浮上了薄薄的一层汗,五皇子把弓箭给了身旁侍卫,拿过湿巾擦一擦手,赞扬道:“听闻弟弟自小是跟关将军学习骑射,今日一见果然了得,关将军名不虚传。”
郁容堇跟舅舅关系极好,听他拍舅舅的马屁挺得意,也就没计较他叫自己弟弟,嘴上故作谦虚的说:“我还及不上舅舅十之一二。”
五皇子道:“关将军戎马半生,能及上将军的又能有几人,弟弟这样在京城世家公子中已是数一数二了,可惜我一直没见过将军,实在是遗憾,不知这次将军从关外归来能不能有缘得见一面,要是能让将军指点几句吾便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