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是不是很甜?”妮妮像是忘记了他哥哥在生病,又把冰激凌转向了他哥哥,“哥哥,你也尝一口。”
“等……”
靳涵连忙想要阻止她,却看见泽轻言盯着上面的雪球沉思了一会儿,垂下头去,纤纤的眼睫覆盖住眼睑。
他在靳涵刚才咬过的那块地方也轻轻地咬了一口。
靳涵惊呆了。
妮妮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冰激凌被另外两个人啃过,高兴地收回手继续吃了,靳涵的心绪却很乱,脑子里像是铺满了白点和雪花,完全猜不透泽轻言刚才那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表示自己的洁癖已经完全治好了?
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两张嘴一起碰过同一个地方等于是“间接接吻”?
靳涵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直到妮妮在不远处叫他:“哥哥,你们快来呀,摩天轮马上就要开啦!”
整座摩天轮也就他们三个坐,工作人员提醒了他们几句注意事项,又帮他们把门关上,他们就开始随着摩天轮的转动缓缓上升。
妮妮特别兴奋,在嘱咐过她不要乱动之后就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盯着外面瞧。
靳涵却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里,外面的景色他已经无暇去看。
看泽轻言?
他不敢,更怕不留神视线与他相撞。
明明这里面整个空间并不小,坐下好几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但靳涵却觉得这里面挤得不得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占满他的全部思维,根本就无法忽视。
靳涵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圈是怎么转完的,还在下来之后他又觉得自己重新变正常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之后又玩了几个项目,妮妮兴致高昂,但泽轻言无法陪着她走太多的路,没一会儿就开始咳嗽。
靳涵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又独自陪着妮妮玩了一会儿就提议说该回去了。
妮妮虽然很舍不得,但也知道她哥哥身体不好,只好跟着靳涵一起往外面走。
“等以后有机会,姐姐再带你一起来好不好?”
妮妮说:“好,哥哥也要跟我们一起来。”
靳涵笑了一下说:“好。”
泽轻言已经坐在了车里,靳涵让妮妮先上去,自己也跟在她后面上了车。
车子发动,泽轻言用手帕掩着嘴轻轻地咳嗽。
“你没事吧?”靳涵关切地说,“会不会是吹了风,又着凉了?”
泽轻言放下手帕,弯起眼睛朝他笑了笑:“没事。”
靳涵连忙把视线转到了别处。
也许是因为今天太累了,妮妮还没到泽宅就睡着了。
到家以后,靳涵正想把妮妮抱出来,送她回房间,邢管家连忙道:“夫人,我来就好。”
泽轻言轻轻把妮妮叫醒,她揉了揉眼睛,跟着邢管家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靳涵有点尴尬,和泽轻言一起进了家门,泽轻言道:“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靳涵说:“晚安。”
二人上了楼,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针对靳涵和郑家的协议,郑母似乎又想出了新的方案,几天之后再次来到了泽家。
她惯例来得很早,似乎是知道这样不太容易碰到泽轻言,等靳涵吃完早饭,她跟着靳涵回到房间,掏出一份文件说:“看一下。”
“又要签?”靳涵说,“你们一次次做这样的合同,就不怕泽轻言有一天怀疑吗?”
“这不是给他的,是给你的。”
“给我?”
靳涵接了过来,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打开来看完之后,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一份新的代嫁合约,与之前跟郑新雪签订的那份略有不同,里面多了好几条之前没有的规定。
知道郑母明确是想把代嫁时间延长了,靳涵没忍住说:“为什么,你上回来的时候不是说,我马上就可以准备和泽轻言离婚了吗?”
郑母说:“你之前与新雪签的那份合约,里面也没有明确规定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泽家,我只不过重新拟定了一份,用以约束你在泽家的言行,确保你不会冒冒失失出什么岔子,有什么问题?”
靳涵冷冷地看着她。
郑母说:“再说泽家现在与郑家正是蜜月合作期,许多新建的项目不可能就这样中途退出,我希望你能再在泽家待一段时间,等郑家彻底度过难关,我们自然会放你回去。”
靳涵说:“你们郑家还没有度过难关?你女儿新交的男朋友不就是不折不扣的亲年才俊?”
郑母惊诧地看着他:“你从哪儿听说的?”
靳涵道:“你放心,上回去金国岛的船上我们见过,泽轻言对他诸般看好,说他很有才能。”
听见现行商业帝国的总裁表扬了准女婿,郑母还是很高兴的,上回去金国岛的事郑母也知道,还劝过郑新雪低调一点,不过她那固执的女儿一向不爱听她的。
她道:“这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反正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谅你也不敢随便乱说。”
大概是泽轻言上回爽快签合同的事让郑母尝到了甜头,觉得与其盼着未来司臣能帮他们,还不如继续与泽家合作,郑母说:“你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些飞上枝头的美梦跟你无关,你与泽轻言,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就算他现在看在你是郑家小姐的份上对你青眼有加,等哪天知道了事实真相,你看他还会不会这样对你?”
靳涵沉默。
郑母笑了一下道:“所以,还不如乖乖跟我把合同签了,要知道泽轻言生着病,也不可能跟你有孩子,就算你想拿孩子威胁他也不可能。跟我签了合同,事成之后,你至少还能有一笔钱拿,不然到最后一无所有,小心你连夜总会那些地方都待不下去。”
郑母说的不无道理。
不管泽轻言对他现在的看法如何,设身处地想一想,换谁定然也忍受不了日日同一个屋檐下的妻子有着另一张不为人知的面孔。
况且靳涵自己还有个天大的秘密,他根本就不是个女人。
他与泽轻言,确实不可能。
还不如好好签了合同,把刘媛媛的事情办完,到时候,书里的归书里,真实的归真实。
何必要为一个不存在的纸片人浪费自己诸多感情?
靳涵拿起笔,三两下在合约上签下了刘媛媛的名字。
“这还差不多,”郑母笑着道,“给你的卡里打了一笔钱,免得你说我亏待了你,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别跟泽轻言谈感情,要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说完她拎上了自己的包,转身走了。
靳涵回到床边坐下。
他的床头放着一个首饰盒子,里面装着泽轻言上回送他的星光吊坠,他自摘下来后就忘了收起。
——也许一直以来的忘了收起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把它放在床头,是为了一眼就能看到。
靳涵想了想,最终还是随手一拨,将它压进了箱底。
☆、chapter 24
泽轻言今晚回来的并不算太晚,靳涵却已经早早地回房间睡了。
邢管家过来给泽轻言拎外套,泽轻言望着楼上,对他说:“邢管家,今天有什么人来过?”
邢管家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泽先生的眼睛,今天郑夫人来过。”
泽轻言说:“她们聊了些什么?”
邢管家摇头表示不知情。
泽轻言想了一下说:“以后她再来,帮我留意一下她们都在说些什么。”
邢管家:“……”
您还不如直接让我听墙角算了?
几天之后,郑家那边传来了消息,郑父郑宏鸣忽然住院了。
为此巩明美特地打电话过来,叮嘱泽轻言陪着靳涵一起去医院探望郑父,说是不管怎么样对待郑家礼数还是要周全。
看来泽家对于与郑家的联姻还是挺重视的,否则泽轻言也不会对郑家那么慷慨,估计是双方都有好处。
礼数方面泽轻言向来是不缺的,他一向很懂得怎么与人相处才会让人觉得舒适又不失体面。
这是他厉害的地方,也是靳涵与他接触了才知道,可惜外人时常看不到他的优点。
邢管家去备了一些补品,又去小花园里剪了一束鲜花,说是泽轻言亲自种下的,扎成一捧后尽数放在后备箱里,准备完这一切,泽轻言便带着靳涵一起上了车,两个人一起前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