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射杀之后+番外(51)

昔日平静的西北草原,如今早已是伊冒一手遮天的天下。

伊冒虎目凛然,见诸人瑟瑟,敢怒不敢言,大笑不止。

“好,好,众人归心,我——”

“单于。”

伊冒的长笑声被一道清沉的声音截断,他忍着怒容,朝那群献宝之人望去,杂在其中的一个青年,风姿卓然,面如冠玉,神色稍显冷漠,那双漆深如渊的眸子,似曾相识,令人有种古怪的熟悉感,伊冒对上那双熟悉的黑眸顿觉毛骨悚然。

他镇定地皱眉,喝道:“何人?不服?”

“不服。”

青年缓步而出,目光浑然不退,“单于以毒饲虎,又当众斩杀,是为假立威耳。”

众人怔住面面相觑,这虎事先已经中毒?可尽管如此,方才那虎威丝毫不逊,而伊冒出手之快,手段之残暴,仍然让人不寒而栗。

伊冒冷笑道:“原来果真有心有不服的人,倒是个勇士,本王且问你,你是哪个部族的?”

“魏人。”

夏殊则二字脱口,身旁,默契的高胪已抽剑飞出,他反掌左手执剑,一步跃上。

伊冒大惊,随着那“魏人”二字入耳,再见眼前作少民装束的青年,顿时认出来人。

这是大魏的太子殿下。

他当年搅弄风云之际,大魏太子不过才十四岁,不知为何,自己在交手之际竟会屡失战机,屡战而屡败。后来,羌人族一蹶不振,矢口否认对大魏的不臣之心,这位太子殿下存有妇人之仁放他一马,其后便罕有战事发生,伊冒几乎都快忘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此人的手下败将。

羌人暴动起来,筵席上一片混乱。彩陶杯盘被踩碎,兵器胡乱抽鞘。

那些被抓捕来的西人,见高胪等人早已撕毁面具与羌人交手,便也趁火打劫,躁动起来。

局势乱作一团,高胪唯恐主公近战吃亏,便也抽剑要跟上,伊冒冷笑三声,举步后退,他身边的亲兵手持戈矛架住了高胪的长剑。

短暂的不过瞬息的功夫,主公又连攻了三剑,伊冒的刀几乎要握不住,被震得虎口发麻,心中暗暗想到,对付此人决不可以蛮力硬拼,但论招式的精妙、稳准,伊冒也远非其敌。尽管不断地有亲兵冲上来,也阻挡不住大魏太子的剑势。

他的耳中已经听到帮助太子杀过来的呐喊声了,伊冒的心中愈发焦躁,出其不意,被掣住了右臂手肘,他惊愕地睁大了瞳孔,颈前一凉,冰冷的剑锋便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伊冒落网之后,羌人与魏人均不再恋战。

高胪命人将不可一世的单于捆住,掼之于地,伊冒不堪受辱,双目瞪大。

“太子殿下,小王、小王再也不敢了……”

正如多年前,他惜败于魏人之手,俯首求饶的姿态,一丝不改。

夏殊则面容冷漠,“扣下,孤要审问。”

其余西人震惊之后心悦诚服地跪倒、叩首,山呼“太子殿下”。夏殊则命人将人押了下去,暂时收监,羌人如敢不服、继续寻衅大魏者,原地射杀,不余活口。

夜深之后,草原上风声大作。

高胪疾步冲入了主公大帐,十万火急,“主公,事有不妙,太子妃被贼人掳走了。”

夏殊则的笔倏然掉落在案,他长身而起,“何时传来的消息?”

“冯炎命老六来递的消息。”高胪心知这绝无可能有假,咬牙切齿说道,“当时客店之中的羌人都被迷晕了,看手法是魏人下的手。”

夏殊则打翻了浓墨,朝外奔去,身影快得犹如一道劲风。

高胪也快步跟上,见主公已去马厩之中牵马,忙道:“主公,伊冒等人才刚刚落网,这里需要人主持大局,主公一旦离开,恐无人能震慑西人,生出异动来。”

“主公!”

夏殊则已翻身上马,薄唇紧抿。

黑夜之中,太子自马背上俯瞰而下,神色冷漠。

见拦不住他去势,高胪说道:“敌我不明,末将愿意同往。”

“不必,你留下主持大局,草原上的魏人此时无法抽身,孤方才命人寄信陇西郡守,他必定极快赶来。”

夏殊则的镇定终于出现了一丝崩裂,声音沉哑了下来,“如孤数日不归,你奉郡守之名,不得妄动。”

“可……”

“人是冲孤而来,有孤出面,他们会放了阿绾。”

说罢太子已疾驰而去。

高胪静静地望着那几乎等不及听他说完话便已离去的主公,如月夜之下的一抹流星,心中暗暗想到,上辈子,在抵达十万大山之前,傍晚时分在水边饮马之时,高胪问他追到了出逃的王徵与卫绾后的打算。

那时主公他说,只要卫绾还在,他能接受一切的结果。前提是,她必须要在。

所以当时高胪明知卫绾在主公这里被视同性命,岂敢在夕照谷命人乱箭将其射杀。

高胪怕主公不惜生命,重来一世,他仍然将全部的身家赌注都押在了太子身上,早已是不能回头了。他飞快地回头,钦点了几人,“速去跟上主公,贼人必定拿太子妃相要挟!”

作者有话要说:

车骑将军:主公,不好啦,太子妃被贼人抓走啦!

夏夏吐血追妻2333

第42章

卫绾的双臂仍旧提不起力气,软绵绵地困在王徵怀中。马蹄疾驰,载着她往西北而去。

身后沈秋屏的人马紧跟不舍。

王徵领着的骑兵拼死厮杀,才撕出一条口子,损兵折将到如今已经不剩几个,带她脱离险境之后,王徵说要送卫绾返回洛阳,但卫绾不肯舍近求远,坚持要回陇西。

大雪封山,几乎没有去路,王徵也渐渐迷失了方向,七八人左右闯荡,还没有办法摸清楚,到底哪一条是前往陇西郡的路。

卫绾许久不用水米,又被沈秋屏来回点穴地折磨,身上早已不剩一点力气,王徵只得护着她,伸臂将她圈入怀中。

卫绾提不起劲来,询问表兄怎么会在此处。

数月前洛阳城竹水亭一会,此后两人便没再碰过面。后来从高胪口中得知,表兄似乎不愿来她的婚礼,独身前往了云中。

她思来想去,也算不到表兄何以会出现在此处。

尽管她已心里清楚,王徵已很大可能地想起了前世……

“大人,没有路了!”

王徵四处环顾,确实已走投无路,大雪满山,连飞鸟的踪迹都无。

下人中心护主,“大人不妨下马避祸,带着太子妃先行躲藏,我们去引开追兵。”

王徵从谏如流,朝着那下人将头一点,跟着他们便分道扬镳。

王徵抱着卫绾下马,在马臀上重重劈了一记手刀,马儿受惊,扬长往前而去。

跟着王徵便将卫绾打横抱了起来,钻入了山路,藏入半封闭的洞口之中,卫绾被颠簸得胸闷气滞,眼前不住地发黑,待王徵将她放下来,卫绾已浑身脱力,软软地靠在了山壁之上。

她望着王徵,平复了许久之后,才提起力气,“表兄不是在云中么?”

幽暗的洞口,露出一线光明来,将王徵原本柔和的面部五官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晕。他的目光平静,忽然问道:“阿绾,我有一事要问你,这些时日在云中,我心中百转千回,始终莫能名状,后来思及,觉得愈发惶恐,不能不问了。”

卫绾点点头,“表兄但问无妨。”

眼下王徵是她的救命恩人,或许他们还能逃出生天,卫绾心下极是感激,已忘了过往的种种不快与尴尬。

王徵长长出了口气,盯着卫绾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阿绾,我身上有些秘密,原本不可对人言,但今日我须告知于你,我身负有两世的记忆,上一辈子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如此坦率直言,反而让卫绾仰起了下巴,心跳蓦然快了许多,王徵观摩着她的神色,又道:“许是我走过奈何桥,却没饮那令人忘却尘世的汤,前几年时,忽然将一切都记了起来。阿绾,你是否与我一样?”

卫绾茫然地望着王徵,他如此坦白,如此……连殿下都没有对她如此坦白过。她心乱如麻,被王徵看得避无可避,一时也不知,当承认还是含糊其辞,可容她表现惊讶的瞬间稍纵即逝早已过了。她咬住了嘴唇,不肯说话。

王徵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洞外密雪声声,犹如飘絮鹅毛,被风裹挟着冲入山洞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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